卷中 第一章(第8/8页)

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弄得身边的佩罗恩少校差点从他的藤条椅里跳出来,然后问他回来没有……她喊着:“不,那样我就完了,我就完了,我就完了,我就完了,如果我那样做的话。不会,不会。我对老天发誓!”

她恶狠狠地问焦虑的少校:“克里斯托弗在这个城里找姑娘了没有?你最好告诉我实话!”

少校嘟囔道:“他,没有,他太像块木头了,他甚至没去过叙泽特酒吧。除了有一次是去领一个倒霉的小手下回来,那个人砸坏了哈德罗嬷嬷的家具。”

他抱怨道:“但是你不能这么匆匆忙忙下结论!缓和点,这是你说的。”他继续嘟囔,来伊桑若-勒-佩旺谢之后她就没什么礼貌……然后继续告诉她yeux des pervenches在法语里的意思是长春蔓一样的蓝眼睛。这是他知道的唯一一句法语,因为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个法国人是这么对她说的,而他一直想着,如果她的眼睛是长春蔓的蓝色……“但是你并没有在听,一点都不礼貌,我是说你这种做法。”他嘟囔着得出了结论。

她身子前倾坐在椅子上,双手仍然紧握,支撑着下巴,想象克里斯托弗可能会把瓦伦汀·温诺普安排在这座城里。这可能是他选择待在这里的原因。她问:“为什么克里斯托弗待在这个被上帝遗忘的洞穴里?这是个臭名昭著的基地,他们这么叫它。”

“因为他他妈的必须这么做。”佩罗恩少校说,“别人叫他这么做,他就得这么做。”

她说:“克里斯托弗!你的意思是让克里斯托弗这样一个人待在任何地方,就算他不愿意。”

“如果他走了的话,他们一定比他干得好多了,”佩罗恩少校叫起来……“你以为你那个该死的家伙是什么人?英国国王吗?”他突然带着沮丧的神情凶狠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他想逃跑,他们会像杀掉任何人一样杀了他。你怎么想?”

她说:“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他在城里有一个情人。”

“啊,他没有,”佩罗恩说,“他死死赖在他那该死的老营房里,就像一只该死的母鸡坐在变了质的鸡蛋上。他们就是这么说他的。我对那个家伙一无所知。”

她带着报复心懒洋洋地听着,觉得自己在他嗡嗡的声音里发现了一丝疯狂的自杀倾向,他在伊桑若的卧室里就是这样的声调。这个家伙身上毫无疑问带着一丝治安法庭上谋杀犯的乏味和疯狂。她突然打起精神来想着,“假设他想要谋杀克里斯托弗……”然后她想象自己的丈夫用膝盖顶断这家伙的背,这想法好像火苗穿过猫眼石一样划过她的脑海。然后,她用干燥的喉咙对自己说:“我得弄清他到底有没有把那个女孩带到鲁昂来。”人们挤在一起。佩罗恩那家伙可能在保护提金斯。任何军事规则能让克里斯托弗待在这个地方都是不可思议的。他们没法让上流社会闭嘴。如果佩罗恩还有点脑子的话,他就会知道做提金斯的挡箭牌并不是得到她的办法……但是他没有脑子……何况,男人要是在性方面紧密团结起来是很可怕的。她知道她不会说出一个女人的秘密好得到她的男人。那么……她怎么才能查明那个女孩到底在不在城里呢?怎么做呢?她想象提金斯每天晚上回家来到她身边……但是他今晚要在她身边过……她知道……在那个屋檐下……久别重逢。

她想象着他在那里,现在……你在小城顶上的有轨电车上看到的那些小小别墅的起居室里……现在,他们彼此都无所顾忌地讨论着她……她的身体扭曲着,从一块肌肉到另一块肌肉,蜷缩在椅子上。她一定要弄清……但是你怎么弄清呢?对手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阴谋……这场战争就是个自由性爱的温柔乡……当你想强奸数不清的女人的时候,你就去打仗。这就是战争的目的……这么多人,挤在这么个小小的角落里。

她站起来,“我要走了,”她说,“扑点粉去参加萨克斯夫人的宴会。你如果不想去,就待在这里。”她准备盯着每一个人的脸看,直到看出克里斯托弗到底有没有把温诺普小姐藏在城里为止。她想象她长着雀斑和高傲的鼻子的脸劈头盖脸地贴上——正确的词应该是“压在”——他的脸颊……她要去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