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8/18页)

这条街上的房子并不紧挨在一起,两幢房子中间都隔着一间车库。莱文被红砖墙紧紧地包在里面。他可以听到两边房子里传出的收音机声。一所房子里,一只焦躁不安的手不停地扭动旋钮,改变波段,收音机从一个电台跳到另一个电台,一会儿是柏林的一段慷慨激昂的讲演,一会儿是斯德哥尔摩的歌剧。从另外一幢房子里传来的是英国广播电台的节目,一个年老的评论员正在朗读一首诗。莱文在寒冷的车库里,站在婴儿车旁边,凝视着室外黑色的冰雹,无可奈何地听着收音机播出的诗句:

一个影子从我面前掠过

不是你,但又何其像你;

啊,基督,我多么希望

能看到,哪怕只一瞬息,

我们热爱着的灵魂,能知道

他们是谁,又在哪里。

他想到被绞死的父亲,在地下室厨房里自杀的母亲,想到所有那些使他堕落的人。他使劲把指甲掐在自己手心的肉里。那个年老的、文雅的声音继续读道:

我厌恶广场和里巷,

厌恶我遇到的那些面孔。

那些颗心,对我无情无义……

他想:如果她有足够的时间,也会去报告警察的。这是和女人打交道必须要落得的下场。

我的整个灵魂奔向你

他在努力令自己的心重新凝冻起来,像过去一样坚硬、一样安全,凝成寒冷的冰块。

“刚才是德鲁斯·温顿先生朗读丁尼生[10]爵士的长诗《莫徳》的片段。国家广播到此结束。祝各位听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