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1977~1985年 2(第3/4页)
西莉亚伸手拍拍儿子。
“这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外孙。他正给我讲你的战舰的情况。”
“我真希望我见过外公。”丽莎说。
西莉亚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她感情的闸门毫无预兆地合不住了,情绪倾泻而出。丽莎那句纯朴而感人的话语似乎极轻,但却使本来好不容易平衡的天平倾斜了。悲伤此时吞噬了西莉亚。想起父亲她就感到悲痛,他同她相处的时间这样短暂,但她爱他,珍珠港更是让她触景生情,勾起了无限的回忆。联想起母亲去世至今已经10年,再加上西莉亚因为自己之前的失败而引起的悲痛,以至于她屈辱地结束了一生的事业,如今看来她的判断大错特错。6个多月来,她曾决心把这最后一种悲痛抛诸脑后,但就像欠下的账不管拖多久也总要偿还一样,眼下这些想法加深了她的痛苦,她终于支持不住了。她不顾一切地哭起来。
安德鲁见此情景,走向她身边,但丽莎和布鲁斯更快。两个孩子抱住母亲,安慰她,接着也毫无顾忌地哭了。
安德鲁温柔地伸出双臂搂住他们。
这天晚上,乔丹一家在卡哈拉·希尔顿饭店的餐厅进餐。
西莉亚坐下后的第一句话是:“亲爱的安德鲁,我希望大家能喝点儿香槟。”
“当然。”安德鲁招呼斟酒的服务员,向他要了泰坦瑞香槟。他知道西莉亚最喜欢这种香槟,然后对她说:“今晚你的气色很好。”
她愉快地看着他们答道:“我也这样觉得。”
上午以后,他们就没怎么再谈论珍珠港之行了。西莉亚在纪念馆中哭泣的时候,旁边的人都有意看向别处。安德鲁知道,沉没的“亚利桑那”号勾起了许多来访者的伤心往事,有时候这样的回忆很悲惨,这种哭泣的情形自然也常见。
西莉亚睡了大半个下午,之后就去饭店的某个商店逛了逛,给自己买了一件光彩夺目的红白相间的夏威夷式长裙。她现在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妈妈,如果你哪天穿腻了这件衣服,”丽莎羡慕地说,“我会很愿意接着穿。”
这时,香槟送了上来。等各人的杯子里都斟好酒,西莉亚举杯说:“敬你们一杯!我深深地爱你们,感谢你们!我希望你们都知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不会忘记你们的安慰和理解。不过你们也要知道:现在我没事啦。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感觉哭一场可以说是一个清理的过程,是一种——那个单词怎么说来着?”
“Catharsis,”布鲁斯说,“事实上这是一个希腊语单词,是净化的意思。亚里士多德曾经用它来……”
“哎呀,行了!”丽莎俯身越过桌面打了一下弟弟的手。“有时候你也真是够了!”
安德鲁哈哈一笑,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布鲁斯也不例外。
丽莎催道:“妈妈,你接着说。”
“嗯,”西莉亚说,“我下定决心不再为往事难过,我要完全恢复原来的生活。这次假期过得不错,是最好的一次,不过只剩下两天就要结束了。”她深情地望着安德鲁。“我想你准备好回诊所了吧?”
他点点头。“准备好了,急不可耐。”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西莉亚说,“因为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不会在家待着的。我打算找工作。”
布鲁斯问:“你准备找什么样的工作?”
西莉亚抿了一口香槟,答道:“工作的事我考虑了很久,我向自己提出了许多问题,但问来问去,答案都一样:我最熟悉的是医药行业,应该继续做这一行。”
安德鲁赞同说:“对,确实是这样。”
“你还能回到菲尔丁–罗斯去吗?”丽莎问。
西莉亚摇摇头:“我断了自己的退路。我确信,即使我想去,菲尔丁–罗斯眼下也不愿意要我。不回去了,我想试试别的公司。”
“如果有公司不赶紧跳起来抓住你,那它们就需要检查一下自己的商业敏锐度了。”安德鲁说,“你考虑过去哪些公司吗?”
“考虑过,”西莉亚接着说,“在所有的医药公司中,有一家公司我最敬佩——默克公司。如果你想在制药行业里找一家‘劳斯莱斯’,那就是默克了。所以,我会首先申请那里的职位。”
“其次呢?”
“我也喜欢葛兰素史克,还有普强药厂,如果能在这两家公司工作,我会引以为荣。至于排在它们后面的公司,如果有必要,我会列出一个更长的名单。”
“我想你用不着往下考虑。”安德鲁举起酒杯,“这杯酒敬给那家获得西莉亚·乔丹的幸运公司!”
进餐时布鲁斯问:“我们明天干什么?”
“既然这是我们在夏威夷的最后一天,”西莉亚说,“去海滩上好好地休息一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