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9/10页)
“一点都不。”皮姆说,“我爱这里!”
艾塞尔喝了一口伏特加,凝望着山丘。
“你们的人也没让这里变得更好。你们可恶的部门严重干扰我们国家的运作。你算什么?美国的走狗?你在做什么?诬陷我们的官员,散播怀疑,引诱我们的知识分子?你干吗让其他人无缘无故地挨揍,不只是坐好几年黑牢?难道他们没教你事实吗?你什么事实都不知道吗,马格纳斯阁下?”
“我不知道‘公司’这样做。”皮姆说。
“怎样做?”
“干扰。害别人被刑拘。一定是别的单位做的。我们的单位只替一些小情报员做做邮递服务。”艾塞尔叹口气。
“或许他们没做。或许我是被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白痴宣传给洗脑了。或许我这样责备你是不公平的。干杯。”
“干杯。”皮姆说。
“那么,他们在你的房间里会找到什么东西?”艾塞尔给自己点了一根雪茄,喷出好几口烟说。
“什么都找得到,我想。”
“什么是什么?”
“隐形墨水,底片。”
“你们情报员拍的底片?”
“没错。”
“冲洗过了?”
“我想没有。”
“从皮赛克的死信箱拿的?”
“没错。”
“我不会费事去冲洗。那只是不值钱的叫卖情报。钱呢?”
“有一点。没错。”
“多少?”
“五千元。”
“密码簿呢?”
“有几本。”
“我还漏了什么吗?没有原子弹?”
“有一架隐藏式照相机。”
“在爽身粉罐子里?”
“如果你撕开盖子上面的纸,就变成镜头了。”
“还有呢?”
“一张丝的逃生地图。在我的领结里。”艾塞尔再次拿出雪茄,他的思绪似乎已飘远。
突然,他在铁桌上伸出拳头。
“我们一定要让自己脱身,马格纳斯阁下!”他愤然大叫,“我们一定要脱身!我们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要互相帮忙,一直到我们自己成了权贵,到我们可以一脚把其他混蛋踢开。”他望着益加深浓的夜色。
“你让我的处境很困难,你知道吗?坐在黑牢里,我一直怨你。你让你朋友的处境非常非常困难。”
“我不明白为什么。”
“噢,噢,他不明白为什么!胆大包天的马格纳斯·皮姆阁下申请商务签证的时候竟然不明白,连可怜的捷克人都知道要查他们的档案索引,发现有一个同名同姓的绅士是派驻奥地利的帝国主义军队间谍,还有一个疲于奔命的家伙,叫艾塞尔的,是他的同谋。”他的怒气让皮姆想起他在伯尔尼发高烧的那段日子。声音一样尖刻刺耳。
“难道你真的对你侦查的国家一无所知,不了解像我这样的人就算只和你这种人接触会有什么后果,更别提是和你在间谍游戏里共谋?你真的不了解在这个充满耳语和控罪的世界,我可能会因你而丧命?你读过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1903-1950,英国小说家,著作《动物农庄》《一九八四》以寓言手法反思极权政治对人性的危害)吧,对不对?有人甚至可以改写昨天的天气预报呢(典出《一九八四》中极权“老大哥”通过操控历史箝制人民思想)②!”
“我知道。”皮姆说。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很可能会像你撒钱交付任务的那些可怜的情报员和线人一样,永远背上致命的污名?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在推他们上断头台,除非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的人?你至少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我敢打包票,除非我让他们听见我说话,我那些主子,如果我们不能想办法满足他们的胃口的话?他们会逮捕你,让你和你那些白痴情报员、同伙在全世界的媒体面前游街示众。他们打算再来一场审判表演,吊死几个人。等他们开始动手,只有瞎了眼才会不连我一起吊死。艾塞尔,帝国主义的走狗,在奥地利替你当间谍的人!艾塞尔,复仇心切的铁托主义托洛茨基国际共党打字员,你在伯尔尼的同谋!他们比较想要美国人的命,但在还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他们可以借题发挥,先吊死一个英国人。’他跌坐回椅子,怒火已燃烧殆尽。
“我们一定要脱身,马格纳斯阁下。”他重复地说,“我们一定要奋起,奋起,奋起。我已经厌烦糟糕透顶的上级,糟糕透顶的食物,糟糕透顶的监狱,和糟糕透顶的刑拘。”他再次愤怒地抽出雪茄。
“该是我照顾你的事业,你照顾我的事业的时候了。
这次时机正好。没有临阵脱逃的资产阶级。这一次我们是专业人土,我们可以直捣黄龙,直取最大的钻石,最大的银行。我说了算。”
突然,艾塞尔把椅子转过来面向皮姆,然后再次落座,大笑起来。他俏皮地用手背敲敲皮姆的肩膀,要他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