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5/17页)
一次只容一人。钢铁信律。”曼布瑞漫不经心地拿起布拉德福的杯子,“维也纳很生气。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所以我告诉他们,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没啥帮助。”他又大笑起来,“我想,如果真相拆穿了,我一定会被开除。他们没这么说,但我敢说一定会的。”
因为是星期五,曼布瑞太太做了鲔鱼炖饭,和放了樱桃的甜酒松糕,但她不让曼布瑞吃甜食。
午餐结束后,她和布拉德福站在河岸,看着曼布瑞快活地砍芦苇。渔网和细线在河面上纵横交错。
一只小船沉在系泊处,就在育鱼箱之间。阳光挣脱迷雾,灿烂出击。
“跟我们说说那个小魔女萨宾娜吧。”布拉德福很有技巧地诱导,避开曼布瑞的听力范围。曼布瑞太太一刻也不等待。彻头彻尾的浪荡女,她说:“她盯上马格纳斯,想像自己有英国护照,有个优秀的英国丈夫,这一辈子都不必烦恼了。但对她来说,马格纳斯太难以捉摸了,我很高兴这样说。他一定让她失望了。他没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所以她在格拉茨待了一阵子,就离开了。”
“她去哪里了?”
“回捷克斯洛伐克的老家去了,她是这么说的。夹着尾巴逃走,我们是这么认为。她留下一张纸条给哈里森,说她很想家,要回去找旧男友,尽管是在残暴的政权统治之下。嗯,伦敦很不高兴,你可以想见的。这对哈里森的身价有害无益。
他们说他应该早有警觉,预做防范。”
“我在想,她后来怎么了。”布拉德福带着历史学家如梦似幻的神态沉思。
“你不记得她的姓吧,是不是?”
“哈里森,萨宾娜姓什么?”
答案出乎预料地快速略过水面飞来。
“柯尔特。柯一尔一特。萨宾娜·柯尔特。非常漂亮的女孩。很迷人。”
“马洛问她后来怎么了。”
“天知道。我们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她改了名字,给自己在捷克某个部会里找了个工作。
有二个投诚者说,她一直替他们工作。”
曼布瑞太太却不甚诧异。
“听听看!结婚五十年,从奥地利到现在也有三十年了,他甚至没告诉我说她已经在捷克的部会工作了!我还希望真相大白的时候发现哈里森和萨宾娜有一段情呢。事实上每个人都和她有一手。哎,我的天哪,她一定是个间谍,对不对?这太明显了。要不是他们无法完全控制她,也就不会把她召回去,他们的报复心太强烈了。所以是马格纳斯把她给赶走的,对不对?你确定不留下来喝茶吗?”
“如果我能带走几张旧照片,”布拉德福说,“我们一定会在书中提起你的协助,理所当然。”
玛丽熟知技巧。在柏林,她看过杰克·布拉德福用过不下十数次,也经常协助他。在训练营里,他们称之为撒纸追踪:如何与一个你不信任的人约定会晤。惟一的差别是,今天行动的主角是玛丽,而匿名写信的那个人并不信任她:我有情报,可以帮助我们双方找到马格纳斯。请遵照下列指示。任一天早上10点到l2点之间,请坐在大使饭店的大厅。任一天下午两点到6点,请到莫扎特咖啡馆喝咖啡。
任一天晚上9点到午夜,到萨奇尔饭店酒廊。
寇宁先生会接你。
莫扎特咖啡馆有一半的座位都是空的。玛丽选了容易被看见的正中央的桌子,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和白兰地。他们看着我进来,现在正查看有没有人跟踪我。玛丽假装翻看自己的记事本,偷偷观察周围的人,以及大片窗户外停在广场上的游览车和轻型马车,找寻任何监视的蛛丝马迹。
如果你有像我这样的意识,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可疑,她想:从银行窗边两个对着股票交易价格皱眉头的修女,到一群头戴高帽、顿足盯着过往女孩的年轻马车夫。在咖啡馆的角落,一个胖嘟嘟的维也纳绅土显然对她很有兴趣。我应该戴帽子的,她想。我不是个值得敬重的单身女子。她站起来,走向报架,想也没想地选了《新闻报》。
现在我该把报纸卷起来,踩着只穿袜子的脚去散步,她浮起愚蠢的念头,一边翻开电影版。
“皮姆夫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女人的胸部。一个女人柔顺的笑脸。是收银台的女孩。
“是的。”玛丽说,微笑以对。
她从背后拿出一个信封,用铅笔写着“皮姆夫人”。
“寇宁先生有信给你。他很抱歉。”
玛丽给她五十先令,打开信封。
请付账,立刻离开咖啡馆,右转到梅西狄路,走右手边的人行道。到步行步区时左转,走在左侧,慢慢走,欣赏橱窗。
她想上洗手间,但又不愿意去,以免他认为她向谁通风报信。她把纸条放进手提袋里,喝完咖啡,带着账单走到收银台,那个女孩又给了她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