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0/12页)

“……嗯,我或许听错了也说不定。也许他想先躲到那个秘密的地方,才写信给他们。我没全听进去。我讨厌喝醉酒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

布拉德福鼓励他。

一段漫长的沉默。

布拉德福再次鼓励。

肯尼爵士含糊地说:“说他是操控他的人。”

“谁操控谁?”

“皮姆被另一个家伙操控。不是布拉德福。

是另一个家伙。说他伤害过他,不知怎么的。烂醉,我跟你说过的。”

布拉德福再次催促他,多使劲一些。

“……那人的名字?”

“不知道。我不记得他有说。对不起,不,他没说。”

“那个秘密的地方?在哪里?”

“没说。他的事。”

布拉德福让录音带继续播放。赛芬顿,鲍伊给自己点一根烟,风暴骤至。前门像卡农炮发射,轰一下打开,又摔上,昭告史戴基急如星火地回来了。

布拉德福和肯尼爵士站在楼梯平台。

“干什么,老小子?”——肯尼爵士大声问。

“我说,您觉得他可能在哪里?”布拉德福说。

“楼上,老小子。你自己说的。”在记忆之眼里,布拉德福看见肯尼爵士的脸凑近他,露出扭曲的衰弱微笑。

“拿搜查令来,你或许就可以看一下。也或许不行。不知道。看着办吧。”

布拉德福听到自己的脚步一顿一顿地走下肯尼爵士的楼梯。他听见自己走到玄关,史戴基轻盈的脚步声与他的脚步声重叠。他听见史戴基道晚安,咔啦一声替他打开门锁。史戴基来不及叫出声来,因为布拉德福把他拖出房子,一手掩住他的嘴,另一手拽住他的后脑勺。砰一声,他用力把史戴基的脑袋抵在肯尼爵士豪华门廊的灰泥柱上,他的声音,贴在史戴基耳边响起。

“他们以前这样对付过你吗——把你压在墙上?”

低声啜泣回答。

“还有谁住在房子里,孩子?”

“没有。”

“今天晚上是谁在顶楼,在窗户前走来走去?”

“是我。”

“为什么?”

“那是我的房间。”

“我以为你们两个一起住新房呢。”

“我还是有自己的房间,不是吗?我有自己的隐私,他也一样。”

“屋里完全没有其他人?”

“没有。”

“整个礼拜都没有?”

“没有,我告诉你了。哎,别走!”

“怎么了?”布拉德福已朝外走。

“我没带钥匙。我怎么进去?”

布拉德福摔上大门,哐啷一声。

他打电话给凯特。没人接。

他打电话给他老婆。没人接。

他打电话到派丁顿,记下从派丁顿经瑞丁到彭占斯的卧铺火车的时间与路线。

他努力想入睡,但挣扎了一个小时,还是回到书桌前,拿出兰利的档案夹,再看一次声名狼藉的佩特兹一汉普尔一扎沃斯基,可能是操控皮姆的人,最近在科孚现身。

“……本名不详……1961年访问埃及之捷克考古队可疑成员(佩特兹)……1966年捷克驻东德军事代表团可疑成员(汉普尔)……高六英尺,佝偻,左腿稍跛……”

“有个叫布拉德福的人,还有另一个家伙。”

赛芬顿,鲍伊说,“他们就像他的双亲。说他是操控他的人。”

“你自己带他人门。”他听见贝琳达说,“你创造了他。”

他继续凝视照片。向下垂的眼睑。向下垂的小胡子。闪烁的眼神。似有若无的斯拉夫微笑。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过你却能认出你来?

格兰特·雷德勒从来没站在这么崇高的地位上,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优秀过。正义长存!

他平心静气面对自己的胜利说。我的主人们不负他们拥有的权威。高尚的任务让我发挥到极致,发现我没辜负我所领用的薪资。在葛罗斯凡纳广场美国大使馆六楼,封得滴水不漏的行动室里,他四周满是他从来不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他们来自伦敦驻处的偏远角落,但他一踏进房里,他们都对他投以相似的亲近目光。一群你会希望自己碰到的好美国人,他想。局里真的知道如何挑选我们。他们在华斯勒开始讲话时才纷纷就座。

“该把这件事做个了结。”门一锁上,华斯勒就严厉地说,“见过盖瑞,各位。盖瑞是SISURP的负责人。他来报告皮姆案的重要突破,然后讨论行动。”

SISURP,格兰特·雷德勒最近才知道,就是“南欧情报监控”的缩写。盖瑞是你们典型的肯塔基人——高,瘦,风趣。雷德勒已经对他大加赞赏。盖瑞腋下夹了一大叠纸,但并没有交给他们。我们的调查对象,他直截了当地说,是佩特兹一普瑞尔一扎沃斯基,现在被简称为PHZ。

SISURP的一个小组在星期二早上10点到12点之间,发现他出现在维也纳的捷克大使馆。雷德勒入神地聆听盖瑞报告PHZ当日行踪的每一个细节。PHZ在哪里喝咖啡。PHZ和谁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