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9/12页)
再次倒转……“通常在威尔特郡是不接电话的,但星期一是她的桥牌之夜,我在书房玩双陆棋,所以电话响的时候,我想我最好接电话,免得坏了她们四个人的玩兴。应该已经十一点半了,但琴恩的桥牌之夜永远结束不了。男人的声音。一定是她的男朋友,我想。不要脸到家了,真是,都晚上几点了。‘哈啰?赛?赛芬?’‘到底是谁啊?’我说,‘是我,马格纳斯。我父亲死了。我来安葬他。’我心想,可怜的老家伙。
没人喜欢自己的老头在身边死掉——你说对不对?——再来些水吗?请自便。”
布拉德福听见自己倾身拿斟酒瓶时咕哝道声谢。倒酒的水流声。
“‘洁好吗?’他说。洁米娜是我姐姐。他们有一阵子很来劲,但没撑太久。她嫁了个开花店的。很怪吧。那个家伙在往巴辛史托克的路边种花,名字挂在招牌上。她好像无所谓。她反正不常见到他。航向的问题,我们的洁。和我一样。”
继续前转。
“……烂醉,分不清他是哭还是笑。可怜的家伙,我心想。发泄他的哀伤。我也一样。接着,就我记得的,他开始谈起我们的私立学校。我的意思是,天哪,我们一起上过两三个学校,牛津,更别提那些假期,而四十年后,三更半夜在电话里,派对还没结束,他想谈的竟然是在私立学校的时候,他把我名字的缩写刻在教职员厕所里,害我挨打。‘对不起,我刻了你的名字,赛。’没错,是他。他刻了我的名字。我从来没怀疑过不是他刻的。他露出马脚了,真的。知道他做了什么吗?这该死的笨蛋在S和B之间加上了一横连接线,我们从来不这样写的。我告诉老格林勃,那个校长。‘我干吗加上连接线?去查学校名册。’一点用都没有,照样鞭了我一顿。就是这样,你知道的。没有正义。我不知道我有多在意。在那个年头,每个人都揍其他人。何况,我自己对他也很不好。常用他家里的人来气他。他老爸是个骗子,你知道的。差点毁了我姑姑。还去钓我妈。想拐她上床,但她溜掉了。什么在苏格兰哪里盖个新机场的计划。他已经摆平了当地人,剩下的就是买地、得到正式许可,然后等着赚大钱。我有个表哥拥有大半个阿吉尔。我问过他这件事。噱头,这整件事。怪吧。我有一次和他们在一起。阿斯科特的塔特斯招待所。所有的骗子都在那里出没,马格纳斯还叫他们‘阁下’。
他老爸有一回想进军国会。可惜没成功。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再次前转:“……投钱的声音。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伦敦,但他被跟踪,必须打公用电话。
我说:‘你这回刻了谁的名字啦?’纯属笑话,但他没听懂。我对他老爸的事觉得很遗憾,你知道的。不想让他这么消沉。戏剧化的家伙,一直都是。他手里总要握着一些恐怖的问题才有活着的感觉。只要你告诉他说埃及的金字塔快塌了,他就会买下来。我说,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会打给你。他说一定是有人要我这么问他的。我说:‘胡说八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有一半的朋友都在逃命。’他说他父亲死了,他第一次仔细回顾他的一生。追根究底。一直都是。然后他又回头说他刻的那个缩写。‘我真的很抱歉,赛。’我说:‘听着,老小子,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可是我想我们不必一辈子都在为私校做的事背着包袱吧。你需要现金吗?需要床?在我的宅院里找间小屋吧。’‘我真的很抱歉,赛,真的很抱歉。’我说:‘你告诉我该做什么,我就照做。我在伦敦还算有头有脸,需要什么帮忙就说一声。’唉,我的意思是真该死,他打了二十分钟的电话。我放下电话,半个小时之后他又打来。‘哈啰,赛,又是我。’这次琴恩真的很火大。以为是史戴基在耍脾气。‘我一定要和你谈谈,赛,听我说。’嗯,这个老家伙情绪低落,你总不能挂他电话吧,对不对?”
布拉德福听到肯尼爵士的钟敲响十二下。他匆匆记下。同心圆幻想,他再次对自己说,以事实为中心。他已听到他正等待的那一段。
“……说他在做情报工作。我可不意外,这年头谁不是呢?……说他替一个英国人工作,叫布拉德福的。我觉得我并没全听进去,老实说。
有个叫布拉德福的人,还有另一个家伙。说他同时替他们两个人工作。他们就像他的双亲。让他不断前进。我说你这个笨蛋,他们催你不断前进,你就会离不开他们。说他一定要写一本有关他们的书,留下正确的记录。什么记录?天知道。他写给布拉德福,写给另一个家伙,然后他自己就要躲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等死。”布拉德福听到背景里有自己耐心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