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第5/6页)
“哪所学校升级了?”
“学校?”
“不是立了座拱门吗?在那里。”
“是停车场啊,在庆贺歧阜车站升级。”
“原来是这样,哼,我是位学生,老以为升级的就是学校。”
“是嘛。”
“听说发生一起大规模的出逃事件。”
“是吗?”
“你不知道吗?报纸都大登特登了,在歧阜发生的。”
“哎哟,有这样的事!我从来都不看报的。”
“你没听说过XX街的住在寺院的小女孩离家出走之事吗?”
“一点都不知道,叫什么寺院呢?”
“叫澄愿寺。”
“我不知道,可我们老板是一所女校的老师,等他回来问一下。”
“不必了,替我叫辆车吧。”
“是,先生。”
我老感到要吐似的,于是勒紧衣裙的带子,这样更不好受,只好又松开了。
我借了旅店的雨伞乘车出去了。
车驶出歧阜市来到郊野,看到有好多家制作名产的雨伞铺子,看样子这一带是座小镇。
车停在一间杂货店门前,里面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好像是道子的“老师”。道子来这里学裁缝和插花。道子曾说过这位“老师”是歧阜市唯一对她好的人。我的信也是寄到这里转交给道子的。
“对不起,我是从东京来的人。”
“是嘛。”
“想打听一下澄愿寺的道子的事。”
但是这位妇女好像对我很冷淡,看都不看我一眼。送走顾客后仍让我站在庭院,自己也站立着。
“你是哪一位?”
“我叫北岛。”
“啊,是北岛先生啊!”
“承蒙您的关照了。”
“哪里,哪里。”
“我是来打听道子的。”
“道子怎么了?”
“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没听到过什么呀。”
“她没有离开澄愿寺?”
“我好久没有去澄愿寺了,不过这事——”
“是吗,昨晚我收到封奇怪的信,信中说她要离家出走,您不知道吗?”
“如果她在这里,我不会把她藏起来的。”
不料她用了这种尖锐的口气,使我着实惊愕,我不由得往里看了一眼,用白纸糊的拉宫。其实我一点也没有盘问她的意图。
我感到疲倦,不想多说话了。
“那么,对不起告辞了,我到澄愿寺去一趟。”
上了车才发现把雨伞忘在那里,澄愿寺离这里不远,我让车子在寺院门前等着。
和里院之间没有拉窗的房间内,道子的养母一个人在做针线活儿,道子称她为“敌人”。我九月份来过一次,这回是第二次。
简单地寒暄几句后,她问道:“今天从哪儿来的?”
“刚从东京来的。”
“特地来的?”
“是的,有件事想弄明白。”
“是关于道子的事吗?”
“是的。”我急急地答道。
“最近我一直没让道子走出家门一步。”
“怎么,她在家里?”
“别看同样的年龄,东京长大的女孩和这里农村长大的女孩,如果你认为一样就大错特错了,道子完全长大了,不准她一个人出门。”
我听出她含沙射影地挖苦我,不过我暂且不予理睬。
“这一阵子她一直在家?”
“是的,连买东西也不让她去,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
“这么说在这里?”
“怎么了?”
“道子没发生什么?”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是的,所以今天一早就赶来了。”
“是吗,那么请上屋里来坐坐。”
我在坐垫上坐下来,轻轻地低下头,痛切地说道。
“有件事必须向你道歉,也必须请你帮忙。”
她默不作声。
“昨晚收到一封奇怪的信,非常担心就马上赶来了——没有发生离家出走之类的事吗?”
“我一点也不知道,道子说过这种事了?”
“噢,不是的,昨晚的电报是我打来的。”
“喔,原来是你打来的,那时觉得纳闷,道子自己一个人在这间房睡觉,是她收到的,叫她给我看看,却躲躲闪闪,叫她念念,也只是哼哼两句。她说搞不清,一点都搞不清怎么回事,就把电报撕了。”
这封电报如果让养父养母他们知道内容就不得了,更不用说道子在家时。天啊,我竟干了什么!即使是假的,不是她的真意,她在信中写着要离家出走。可我在电报竟当成真事给暴露出来了。
原来那封信是假的,不是真情,现在才多少打消了猜疑。我连做梦也没想到不是真情,结果自己从昨晚到今天却如此的张皇失措。
“真是谢谢了,让你费心了,还特地赶到这里来。”
“不,不,我应该道歉的。”
难道我在把自己当做好人,道子当做坏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