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哪个疯狂者的构想(第32/32页)
“巴顿。”又说一次让他明白了,“巴顿121,”她告诉他,“鲁斯教授。”
“什么事?教授?”
“可怕的事。”
“你没事吧?出了什么事?什么事?有人吗?”
“我在。”
“没事吧?”
“有人闯进来过。”
“闯进哪里?”
“我的办公室。”
“什么时候?教授,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夜里。我不知道。”
“你没事吧,教授?鲁斯教授,你在吗?巴顿大楼,你肯定吗?”
犹豫。努力想一想。我肯定吗?是吗?“绝对肯定。”她说,此刻啜泣已失去控制,“赶快,求你们!马上赶来,请你们!有人闯进我办公室!一团糟!可怕至极!恐怖之极!我的东西!有人闯入我的电脑!赶快!”
“闯入?你知道是谁吗?你知道谁闯入?是个学生吗?”
“西尔克院长闯入,”她说,“赶快!”
“教授——教授,你在吗?鲁斯教授,西尔克院长死了。”
“我听说了,”她说,“我知道,很可怕。”然后她尖叫起来,对发生的一切感到恐怖而尖叫,对他最后所做的事,针对她,针对她的——此后,德芬妮的一天便成了马戏团的演出。
西尔克院长和一个雅典娜学院的清洁女工一起死在车祸里的惊人消息刚刚传到学院的最后一间教室,关于德芬妮·鲁斯办公室遭劫,西尔克院长仅在致命事故前几小时企图利用电子邮箱作案的传言便开始扩散。大家正为这一切不知该是否相信时,突然另外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案发现场情况的故事从镇上传到校园里来,更使大家如坠云里雾中。尽管细节令人发指,故事却据称来自于可靠的源头:发现尸体的州警察的兄弟。据他称,院长失去对车的控制乃是因为坐在他旁边客座上的雅典娜女清洁工,在他驾驶的时候,她正在满足着他的需求。这一点,警察局可以在撞毁的车子被发现并被打捞出河水时,从他衣冠的不整和她身体的部位以及在车里的位置推断出来。
大多数教职员,特别是与科尔曼有多年私交的教授,起初都不愿相信这个故事,而且对将它作为无可辩驳的事实津津有味地钉着不放感到十分义愤——侮辱的残酷性使他们不寒而栗。然而,随着这一天时间的推移,出现了更多的有关闯入的事实,尤其是更多的关于西尔克跟清洁女工不正当关系的细节也浮出水面:众多的人曾经看到他们俩鬼鬼祟祟地在一起,以至于教师中的年长者也感到越来越难以“坚守”“伤心欲绝的否认”——如同当地报纸第二天在人类兴趣专栏中所称。
此时大家开始记起两年前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把两名黑人学生称做幽灵;大家记起他如何在羞辱中退休后和原来的同事绝交,如何对在镇上偶遇他的任何人态度无礼到粗暴的程度;大家记起他大肆张扬地表达对与雅典娜有关的每件事和每个人的厌恶的同时也和自己的孩子分道扬镳……唉,甚至那些在当天一开始根本拒绝流言蜚语、不相信科尔曼·西尔克的生活竟会落到如此可怕下场,不忍心相信一个像他那样享有崇高学术地位、具有超凡魔力的教师,一位精力充沛和富有影响力的院长,一个有魅力、生命力蓬勃、在七十岁依然老当益壮的男子,四个长大成人的棒极了的孩子的父亲,竟然会丢弃一切他曾珍视的东西,陡然滑进一个遭唾弃的乖戾的另类的充满丑闻的死亡。甚至那些人也不得不面对紧接着幽灵事件之后所发生的彻底逆转,这一逆转不仅将科尔曼·西尔克送上黄泉路,而且也造成——不可原谅地造成——福妮雅残酷的死亡。那个不幸的三十四岁不识字的女人,现在人人皆知,他在老年时将她纳为情妇。
【注释】
[1] 中国餐馆的折叠形小饼,内有纸条,上写预测运气的格言或幽默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