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第29/32页)
如果我把一切为了使您的缺席麻醉而采取的行动合计起来,泰格尔机场发生的事情就不是偶然,而是一个结果,一个瓜熟蒂落的结果。
如果伊莉丝问我整个下午去哪儿了,或者她走进屋里撞见我在看无声电视,那就很不愉快。她将我的谎言一一识别,还告诉我她认为哪个谎言成功,哪个谎言没那么成功。我只好说:我还需要练习。
总而言之。偶然是没有的。那这是什么?幸运!您可以按照职业要求给它命名。对于我,这就是幸运。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没有幸运出现。为了您的缘故,我做一个补充:一般没有。
如果下一次采访有人问我什么是运气,我就回答说:如果我从书展飞回柏林,在泰格尔机场的8号门出来,她却在9号门排队办登机手续。
现在我带着不曾体验过的极乐叫您一声:仁慈的夫人!
向您问好
被幸运触碰的巴西尔·施鲁普
20
施塔恩贝格,2010年11月
最亲爱的朋友,
新技术诱惑我使用它。我坐在父亲的床边。他在睡觉。或者假装睡觉。我必须假装相信他在睡觉。那个波斯女人恨我。我必须把他托付给她。
我相信,他也想这样。
科比尼安马上要迎来他的伟大日子。我必须去他那里。然后我们,您和我,就会离得更近。
我倒情愿您别操心。您去研究卢伊特嘉德和路德维希,这让我感到非常遗憾。您比我还清楚,这两人不需要您操心,也不需要我操心。请您千万别操心!免得您为我牵挂。我无欲无求。我只想您别操心。我也不想知道我为何有这一愿望。我自己情愿对自己无所牵挂。我仿佛觉得自己是最诚实的人。上帝啊,这都是什么词汇。无牵挂,这可以是:无语。甚至是:无价值。
我父亲做出醒来的样子。我以新鲜方式向您问候。
您的玛雅
发自我的iPhone
21
柏林,2010年11月3日
最亲爱的朋友,
现代技术缔造了一个永远的圣灵降临节,您的乐观的学徒如是说。把说不出来的话说出来了,这是多么地富于戏剧性!不管您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们有一个链接。尽管我把自己交给了抽象的键盘,但是我由此产生您近在眼前的错觉。现在我每天都会向机器询问您来没来邮件。如果机器回答说:“没有找到您搜寻的内容”,我一点不会感到失望。这点我可以向您庄严承诺。它的回答如此笨拙,这表明它倒是宁愿提供一封尚未阅读的邮件。我会一如既往地克制自我,等您来信之后我再写。但是我回信的时间不会再长达十四天。如果您不明确加以禁止,我会立刻回信。然后由您制造间歇。
喜欢现代科技的
巴西尔
22
2010年11月8日
亲爱又亲爱的朋友,
现在我只透露我自己的秘密!告诉您我在读什么。已经好几个星期了。我一直没说。现在我要透露:卡尔·巴特与夏洛特·冯·基尔施鲍姆的书信集,第一卷。
1925-1935年。共559页。“你的卡尔·巴特”。“洛洛”。他有妻子内莉及五个孩子,并且已经成为业已寂寥的欧洲宗教天空中的一颗明星。他高谈阔论,把自己,也把她带入变不可能为可能的话题:“如果我们俩都是单身,我们刚刚获得的、不可逆转的发现就是一个充满春天、快乐还有生命的瞬间,这样的瞬间是上帝用来祝福我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类的。这一发现也是一个充满痛苦和绝念的瞬间。由于相信上帝的公正,我们不能对绝念的必然性大惊小怪,就像我们不能把它的对立面当作天经地义来接受。”他又写道:“对于我的困境,我这封信(体现‘巴特神学’的特殊文献,完全无与伦比)写了一些肺腑之言。我多么希望这对你也有些帮助。”
不!这既帮不了我,也帮不了洛洛。他试图用神学玄论来分散洛洛的注意力,但是谢天谢地,他的玄论未能掩盖其人性的一面:“我只是害怕你会突然去慕尼黑,不想到我这里来。求求你,过来吧?”体会这一必然受挫于传统习俗即道德习俗,但一秒钟也不可以失败的情感发展,是心灵抵达快乐园地的豪华之旅。这是正确战胜错误的一场充满痛苦的胜利。随着一封又一封的信带来的胜利体验,直到读信之前还无家可归的情感得到加强。信中写着:“……我们彼此拥有某种权利,这种权利当然很难描述,我们可以、我们必将享受这种权利。你不仅应该带着‘恐惧’,而且也要带着快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