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6/6页)
“十九、二十岁吧。”
“猜一下。”
第二天的斗牛赛比第一天精彩得多。我们仨坐在头排,布蕾蒂坐在迈克和我中间。比尔和科恩坐在上面。罗麦洛是真正的主角。我觉得,布蕾蒂也没见过其他的斗牛士。除了那些习以为常的专家,其他人也没见过。
罗麦洛是绝对的主角。虽然还有其他两名斗牛士,不过他们都不算什么。我坐在布蕾蒂旁边,向布蕾蒂解释场上的情况。当公牛向斗牛士进攻,我告诉她,该看的是公牛,不是马儿。我教她看斗牛士如何掌握长矛的尖端,这样她就能看出门道了,如此,这场结局已经注定的表演才有更多看头,而不是一场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恐怖景象的壮观场面。我教她看,罗麦洛如何用披肩将公牛从那倒地的马儿引开,他又如何用披肩控制公牛,然后又平稳而完美地让公牛转身,从不无谓地消耗体力。她看到罗麦洛如何避免使用任何粗鲁的动作,保持体力,等他需要它们的时候,使出致命的一击,公牛没有喘气,也没不安,而是渐渐地损耗下去。她看见罗麦洛如何近距离地对付公牛。我还给她指出,其他斗牛士常常使用的小伎俩,给人一种他们靠得很近的感觉。她明白了,她为什么喜欢罗麦洛的披肩功夫,而不喜欢其他人的。
罗麦洛从不做任何扭曲动作,他的动作总是直截、干净、自然而协调。其他人则扭动身子,活像螺丝锥,他们抬起胳膊,等公牛的犄角经过之后,靠在公牛的侧腹,给人一种危险的假象。接着,这些假动作变得越来越糟糕,给人一种不悦的感觉。罗麦洛的斗牛能唤起人的真情实感,因为他的动作保持着一种绝对的协调,总是安静而沉着,犄角每次都惊险地从他身边擦过。他不必刻意强调自己离得有多近。
布蕾蒂看懂了,有些动作贴近公牛做得完满,如果离得远一些就觉得可笑。我告诉她,自何塞利托死后,所有的斗牛士都在发展一种技术,制造凶险的假象,从而造成一种虚假的情绪感觉,而实际上斗牛士一点危险也没有。罗麦洛恪守了传统,通过最大限度地将身体暴露在公牛面前,才保证了动作的干脆利落,而他让自己无法靠近,又将公牛牢牢控制,同时又准备给公牛致命一击。
“我没看到他有不自然的动作。”布蕾蒂说。
“除非他惊慌了,否则你绝看不到。”我说。
“他绝不可能惊慌,”迈克说,“他懂得东西太多了。”
“他从做斗牛士那天开始,就什么都懂了。他从娘胎带来的东西,别人是学不会的。”
“哇,老天啊,那张脸真帅气啊。”
“我相信,你知道的,她爱上了那斗牛士小伙了,”迈克说,“我一点不会奇怪。”
“杰克,做做好人,别再对她讲他的事迹了。告诉她,这伙人是如何揍他们老娘的。”
“告诉我他们是低劣的酒鬼。”
“噢,可吓人的啊,”迈克说,“一天到晚喝酒,整天揍他们的老母亲。”
“他长得倒有点那个样。”布蕾蒂说。“他不会那样吧?”我说。
人们将刺死的公牛套在几匹骡子上,然后挥动长鞭,人们奔跑起来,骡子往前使劲,四腿蹬地,飞奔了起来,那公牛一只犄角往上,头倾向一侧,在沙地上拖过,划过一道印痕,接着便被拖出了红色的大门。
“下一头便是最后一只了。”
“不会吧。”布蕾蒂说。她身子前倾,看在前排上。罗麦洛挥手示意,叫斗牛士各就各位,然后直立着,披肩放在胸前,看着斗牛场对面公牛出场的地方。
斗牛赛结束之后,我们挤在人群中。“看斗牛赛真耗费体力啊,”布蕾蒂说,“我浑身瘫软无力。”
“噢,喝杯酒就好了。”迈克说。
第二天佩罗·罗麦洛没有上场。上场的是米乌拉公牛,一场糟糕的斗牛。接着,下一天没有斗牛表演。但是,圣日活动还是没日没夜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