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9页)

安提娜说:“女儿出生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呢。”

“好吧,”医生耸肩道,“这种事总有可能嘛。”

克罗斯笑道:“也许大夫在我身上也发现了一些症状吧。”

医生点头露出亲切的微笑,这时候他厚实通红的嘴唇皱了起来,说:“您是有症状。我们都有。谁知道呢?或多或少罢了,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是自闭症。我现在要去给孩子做详尽的评估,再做些测试。这至少要花四个小时呢,不如两位逛逛我们可爱的巴黎吧。德·莱纳先生,这是您第一次来巴黎吗?”

“是的。”克罗斯说。

安提娜说:“我想陪着女儿。”

“如您所愿,女士,”他说完后对克罗斯说,“好好享受您的旅程吧。我个人讨厌巴黎。如果城市会得自闭症的话,巴黎就是一例。”

克罗斯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酒店房间。安提娜不在身边,他没有游览巴黎的兴致。而且,他来巴黎就想散散心,理清思路把事情想想明白。

他回想法莱内对他说的话,记起来洛西是一个人来的马里布,而探员一般是两人一起行动。在离开巴黎之前,他已经安排瓦齐对这一点展开调查了。

四点钟,克罗斯回到医生那里。他们已经在等他了。贝萨妮聚精会神地读着画集,安提娜则脸色苍白,这是克罗斯所知她唯一演不出来的神色。贝萨妮一边看书还一边抓糕点大嚼,医生把那碟饼拿开,用法语说了几句。贝萨妮没有反抗。然后一名护士走进来,带她去了游戏室。

“原谅我,”医生对克罗斯说,“但我必须问您几个问题。”

“请说。”克罗斯说。

医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我会把对女士说的也告诉您。”医生说,“自闭症患者身上不可能出现奇迹,绝对没有。长时间训练的话,病人可能会有长足的进步,但这种情况不多。而这位小姐的话,即便有进步恐怕也很有限。她必须去尼斯,在我的机构里至少调理上五年。我们在那儿有老师,他们可以竭尽每一种可能性。那时候我们就能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过基本正常的生活,或是只能在医院待一辈子。”

听到这里,安提娜开始哭泣,用一块蓝色小丝帕擦了擦眼睛,克罗斯能闻到丝帕的香味。

医生不带感情地看着她。“女士已经同意了,她会加入机构,成为一名教师……就是这样。”

他坐到克罗斯正对面。“有些很好的迹象,她有绘画的天赋。虽然不会逃跑,但却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警惕。我说法语的时候,她虽然听不懂,但很感兴趣,还能凭直觉感知我的意思。这是个很好的迹象。还有一点:今天下午孩子显示出一点想念您的迹象,她对另一个人能有感觉,意味着她对其他人也可以有感觉。这可少见得很,但也可以作出并非不可思议的解释。当我和她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说您很美。现在请一定不要生气,德·莱纳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只是出于治疗上的考虑,而非质问您。您是否以某种方式激起了这女孩的性欲呢,也许只是无意的?”

克罗斯先是惊呆了,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我不知道她竟然对我有反应,而且我没有做过任何可以让她有反应的事。”

安提娜的脸气得通红。“荒唐,”她说,“他都没和她单独待过。”

医生继续道:“那您是否爱抚过她呢?我不是指揽住她的手,或是拍拍头发,甚至是亲脸颊也不算。这女孩的身体已经成熟了,她可能仅仅只是身体反应。而且,被这样的纯真少女所诱惑的男人很多,就算您是如此,也并非是第一个。”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我和她母亲的关系呢。”克罗斯说。

“她不在乎她母亲,”医生说,“请原谅我,女士,但这件事您得承认,她不在乎自己的母亲,也不在乎她母亲的美貌和声望。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存在。而您不一样。她将自我延伸到了您身上。想一想。也许是哪次无意识地柔情表露呢。”

克罗斯冷冷地看着他。“要是有,我会告诉你的。我也希望这孩子好。”

“那您喜欢这个女孩吗?”医生问。

克罗斯想了想,说:“喜欢。”

热拉尔德医生靠回座位,双手相扣。“我相信您,”他说,“这样的话希望就大得多了。如果她能回应您,那么接受帮助后,她也能回应其他人。有朝一日,她也许能接纳她的母亲,而这对您来说就够了,我说得对吗,女士?”

“啊,克罗斯,”安提娜说,“我希望你没生气。”

“没关系,真的。”克罗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