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3/5页)

但确实,你不适合再呆在房间里了……

沈摇甚至在想,季平是不是感觉到了时念的存在?

或者说,在季平心里,时念其实已经是家人了。

家人,就等于是人。

所以季平划分得清楚。

但时念还是感慨,就这样,书生搬进去了,它搬出来了……

虽然那段时间,它会有些不开心,但慢慢地,它发现季平也不会因为书生搬进去就不练剑了;季平还是会每日练剑,但生活里多了一份比之前愁眉苦脸更多的温馨与宁静。

书生说,成婚吧。

季平摇头,不要!

书生问为什么?

季平不肯说。

但它知道……

季平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但其实季平心里害怕失去家人。

她的剑是用来保护家人的。

祖母过世后,她就没有家人了。

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不用担心很久之后的未来,她的剑是不是也会没有要保护的人。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一年。

战乱再起。

诸侯吞并诸侯,再分化为几个诸侯。

赋税收了一波又一波,军队践踏了一回又一回,还有北狄来犯,民不聊生。

有人想离开了,和她当年一样,知道日后这里无非也会像现在一样,看不到希望。

但她这次不想走了。

这世道,去到何处不一样?

她走,回来过,但到现在,好像忽然有了直面的勇气。

在这方被诸侯国都遗弃的地方,仅有的驻军找她商量,没有驰援就没有驰援,他们自己抵御北狄。

书生说,好,我们一起守家。

一起守家,这个词对季平是温暖的。

至少,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她真正有了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家人,也让她再次有了挥剑的信仰。

她从来不是一方枭雄,也不是女侠!

甚至,更多时候还是一个有些任性,也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但她可以不刻意去讨喜任何一个人,她也可以为了自己坚持的人坚韧不拔!

它很久没和季平一起并肩战斗了!

它也很久没见过鲜血。

但在季平重新拿起它,保家卫国的时候,它和她一样,热血沸腾!

每个人都会生在不同的时代。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命运,无论好的,坏的!

都是那个时代的人注定要肩负的!

平从来不是一个女将军,但当在她站在城墙,挥剑保护身后的时候,她在百姓眼中就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将军!!

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她是不是讨喜。

在那一刻,季平已经拥有了属于她的人生!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季平。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对身后的城池和故土有着比生命还重要的羁绊。

当北狄买通的人偷偷下药,抓了书生当人质。

当城墙下,书生温和告诉她,别害怕,也被人左右,他只是先她去照顾祖母,但记得隔夜的饭不能再吃,照顾好自己的时候,它第二次看到季平大哭,在书生在北狄刀下身首异处的时候。

它忍不住浑身上下的愤怒,但无论它多愤怒,它冲不出剑鞘!

也冲不出剑身!

从没有那么一刻,它那么讨厌自己怎么只是一把青铜剑!

不能替季平去城下抢下书生的尸首!

第一次,它那么那么想变成人!

陪季平一起上阵杀敌,哪怕让它用嘴咬死那些人!

但没有如果……

如果怪物能轻而易举就变成人,那世上的怪物不知道会有多少……

书生死后的一个月,季平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在悲伤中继续做她的事!

北狄久久攻不下城池,就再次在人身上做文章。

城池被困,城内也人心惶惶。

终于,季平还是被叛徒出卖……

时念眼眶通红,鼻涕也忍不住往下落,抓住季平的人没杀她,而是当着百姓的面想活埋她,给城里的百姓看。

周围的百姓一直在哭,因为城里的守军都战死了,是季平带着城里的人在戍边。

北狄就想季平跪在他们面前服软,因为季平是女孩子,但季平一声没吭。

有城中的百姓和仅存的士兵哭着想救她,但她红着眼,让他们滚!

因为季平知道,他们如果上前,北狄的人会一起活埋了他们。

但没有离开的士兵和百姓还是被一起推进了深坑……

季平没有哭!

我只见过季平因为祖母和书生掉眼泪。

我那时候掉落在离季平很远的地方,我拼命想动,可是我动弹不了。

在季平手里,我是一把所向披靡的青铜剑,但离开了季平,我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季平埋在深坑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