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疯戾 谢清晏你疯了不成??!!……
正月二十一,宜安葬,行丧,余事勿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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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广袤,宫城根下,各家大员的官邸鳞次栉比错落排布。
其中一座府邸内的某个四方院旁,黄绿色的常春藤攀着古朴得有些陈旧的廊木,遮得日光斑驳漏在地面,几根尾藤又顺着廊柱蔫蔫地垂下来。
戚白商坐在廊外的空地上,托腮望着面前的棋盘。
黑白两色棋子透着玉似的光泽,拈在指尖的质感温润,不必问也知晓是非同寻常的华贵之物。更别说下面这张金丝楠木精雕细琢的棋盘了。
“苏子,世人皆说宋太师满门两袖清风,从无贪墨之嫌,可若真是如此……”
戚白商拈着白玉棋子,朝上,对准太阳。
日光透过细腻的白玉质,指尖映得透红微亮。
她轻狭起眼,音色慢懒:“随手送给一个‘囚犯’打发时间的都是这等价值百金之物,既无贪墨,那这钱,是从哪来的?”
叫苏子的丫鬟一慌,停住扫院的扫帚:“戚姑娘,还请您慎言……二爷!”
扫帚从丫鬟手中惊慌落地,扑起几片枯黄的叶。
戚白商懒懒垂下手,顺着丫鬟作礼的方向,看见了从院外踏入的中年男子。
宋家老太师次子,宋嘉平。
戚白商一言未发,冷淡睨着那人。
宋嘉平也不见外,进来后示意丫鬟退出院子,便径直走到戚白商自娱自乐的那盘围棋前,低头背手看了两眼后,他摇头失笑。
“看来戚姑娘不会下棋。”
戚白商像没听见,将白玉棋子围着黑玉棋子,砌墙似的又绕了一圈。
宋嘉平并不介意她对他的视若无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戚姑娘来府中做客,已有三日了。”
戚白商轻哂:“宋太师家学渊源,教出来的儿子果然也有其父无耻之风。当街掳人,在你们这儿原是叫‘做客’么?”
“我宋府以待客之礼,自然便是做客,”宋嘉平轻叹,“只可惜,接连两日,我们都没能在湛清楼等到谢公。”
宋嘉平话间,虽在笑,眼神却死死盯着戚白商的神情。
只是对坐的女子漠然,低垂的长睫都不曾眨一下,她只是又从棋罐里取出了一枚黑子,懒拈着抵在棋盘上。
等摆好了,她微微后仰,似是欣赏了两息,才懒声道:“我早说过,我于谢清晏而言,不过是随手可抛的……棋子。”
她拿着白子,对上宋嘉平:“为何不信?”
宋嘉平笑容发冷:“我的眼鼻口舌遍布上京,谢公为你做了多少事,我清清楚楚。”
“你确定?”戚白商忽而笑了,疏慵之色半褪,常春藤下满院晴光,嫣然动人,“究竟是你清楚,还是他叫你觉着自己清楚?”
“……”
宋嘉平勃然色变。
须臾之间他心念电转,就着去岁谢清晏入京之后事情反复盘算,其中做戏可能有多少。
然而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盘算下来他额头上微微见了汗,却拿捏不住半点准数。
半晌。
宋嘉平回过神,收起笑容:“不愧是谢清晏的枕边人,几句话便能拿捏人心,我还当真是小瞧了戚姑娘。”
“枕边人”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得戚白商眼皮轻抖了下。
她冷淡睖回去:“不是我几句话能拿捏人心,是你畏谢清晏如洪水猛兽。可你怕得没错,他本便是阎王收一众恶鬼之首,酷烈狠绝,算尽人心,我只想逃离他,他也不在乎我如何,你们抓错人了。”
宋嘉平轻眯起眼:“戚姑娘以为我会信?”
“即便不信我,也不信眼前所见么?”戚白商问,“你们撕了我衣裙送信给他,他可曾露面、可曾赴约?”
“……还真是。”
宋嘉平凝视着她,话锋一转,“听说谢公昨日甚至陪婉儿走过几家街市门面,裁定了嫁衣,都不愿到湛清楼一步。”
戚白商眼都未眨,任他打量。
宋嘉平低声:“谢清晏心里若有你分毫,又怎会对你生死安危,如此漠不关心呢?”
戚白商张口:“……”
在宋嘉平期待的目光下,她以手遮唇,慢吞吞打了个哈欠。
宋嘉平僵住。
打完哈欠,戚白商朝死盯着她的宋嘉平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不会指望,我听了这话后大为伤心,以泪洗面,将我知道的与谢清晏有关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吧?”
她说罢,自己轻声莞尔:“别白费力气了,我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怕是还没你知道的多。”
宋嘉平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息后,他怒极反笑:“好,不愧是安惟演的外孙。来人!”
“……”
戚白商眼角微矜起,不动声色地望着起身的宋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