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记得,求婚后你喊我……老公。”
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 比医院里的探测仪器还要精准,直直落在她的小腹。
似是洞察一切。
朱伊伊汗毛倒竖, 大脑宕机,毫无思考能力,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蓦地侧过身去,抖着手把外面的针织外套合拢,牢牢遮住。
说不清是欲盖弥彰还是掩耳盗铃,抑或亡羊补牢?
可她现下无法想这些。
头皮在发麻,浑身血液在倒灌,肢体僵硬的像是被扔在大雪天冻了三天三夜。即便这样, 朱伊伊也只能强行自己冷静下来,暗暗呼吸,调整心跳, 闭眼,一秒后,再睁开,按捺那些恐慌害怕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静淡定:“不好意思啊, 我最近跟同事吃了好多顿火锅, 长胖了, 肠胃也胀气,这裙子……可能穿不下。”
她不说清道明肚子为什么微微隆起。
她只道身材和生病。
任何一个认为朱伊伊是单身女性的人, 都不会荒诞到觉得她小腹存在感强一些就认为她是怀孕。
毕竟里面保护的是子宫。
女性那层皮.肉脂肪本就比男性要厚、观感上存在感更明显。
冷静, 镇定。
分手两个多月成长了不少。
他的伊伊很厉害。
朱伊伊双手重新抓住丝带, 食指绕了几圈, 解开了第一层结。第二层结是环扣状,她解锁步骤有误, 不小心将活结拉成了死结,暗暗啧了一声,偷偷骂,破丝带。
“需要帮忙吗?”
背后的人冷不丁淡声开口,嗓音沉慢,咬字清晰,听起来别有一番意味。
许是她自己心虚,宛如惊弓之鸟,所以此刻不管贺绅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容易战战兢兢。
朱伊伊正欲拒绝,耳边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下一瞬,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间。
手掌摸过腰线,激起一阵颤意。
朱伊伊肩膀一抖,要躲,手腕猝不及防被男人捉住,攥紧,无法挣脱。
贺绅在她颈后,温吞道:“我帮你。”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绕着滑腻丝带,左拧两圈,再往右缠绕一圈,像一簌雪花砸落冰面,啪,四散开来。
两条丝带轻飘飘地滑落在地,朱伊伊的心也随之落下,重重地、彻底地砸在地面。
解开了。
她反手就摸上小腹,微微敞开一点外套,里面的连衣裙重回最初的宽松模样。
朱伊伊却不敢当面松一口气,憋着,使劲往回憋,转身,对背后的贺绅牵出一个礼貌矜持的笑:“……谢、谢谢贺总。”
贺绅左手扶了扶鼻骨架着的镜框,微微掀开眼皮,看她,定定道:“没关系。”
朱伊伊收回目光,问经理能不能换一件长裙款式,经理欣然答应,让朱伊伊跟她去另一处。
她泰然自若地跟过去。
只有朱伊伊自己知道,她每走一步,脚都好像走在松软的棉花上,虚浮绵软。
等离开贺绅漫不经心又时刻紧锁的视线时,朱伊伊才狠狠地松一口气,倒在墙壁上,背脊贴着墙,墙壁的寒意侵肌也没躲,只当是盥洗池的一捧冷水洗脸,清醒大脑。
现下独自一个人,她终于有空间镇静下来,思索刚才发生的事情。
从头到尾一点点回溯。
最后的结论是,除了丝带束腰,从头到尾她都没露出过什么破绽。
贺绅是不会知道的。
只要她不告诉他,就是一辈子,他都不会知道。
朱伊伊轻抚着小腹,自言自语:“宝,你ba……你那谁真有些可怕。”
说完,手僵住,连她自己都愣了下。
可怕,什么时候竟然用可怕这种词语来形容贺绅了?
以前在她这,他都是斯文,绅士,君子风范的代表,再不济也就床上颠鸾倒凤做狠了,他压腿狠送时,她才骂他一句。
可现在她竟说他可怕。
是什么时候悄然变化的呢,是她变了——
还是他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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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经理换了一款毛衣裙,版型偏正,不刻意凹显身材。
走前,还给朱伊伊配了一款冬季斜挎包,链条不是金属的,有毛绒,握在手心暖烘烘。
朱伊伊换上高奢冬装,又从外面加了一层自己的针织开衫,两手紧紧拢紧布料,把自己裹得一丝不漏。
出了店,她魂不守舍地跟在贺绅背后,一不留神,前面人一停,她直直撞了上去,鼻梁一酸。朱伊伊捂着鼻子往后躲,“唔”了声,鼻骨内的一根筋好似连着泪腺,鼻子酸,眼睛也酸的冒泪花。
这人干嘛呀。
烦死啦。
贺绅感应到脊背遭受的撞击,回首,作势要替她看看:“疼了?”
朱伊伊揉着鼻子,恨不得一步挪十米远,板着脸命令:“你站那,别动。”
贺绅:“……”
“行头买完了,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见人呢,我好计划一下什么时候下班。”朱伊伊捂着脸,说话闷闷的,她把见贺达荣当成一个任务,公事公办,讲究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