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效惩罚(第2/4页)

哥哥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无声无息又无微不至地落进他人生中每一道干涸的沟壑。

他找不到不爱他哥的理由,可他的爱却给他哥带去了无尽的伤害。

“爷爷,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陈乐酩看着爷爷请求。

爷爷做不了主,回到值班室,拿起搁在桌上的接通中的电话,问了一样的问题。

“能不能给他一根烟?”

对面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传来余醉沙哑的声音:“他还在哭吗?”

“不哭了,瞧着是吐过,吐出来的东西里有血。”

余醉攥着手机,从唇缝里挤出一口气,“……给他吧。”

车里没开灯,汪阳也没说话。

余醉隔着前挡风玻璃看岸边那团蜷缩起来的影子,快要被浓重的夜色和大雪吞没。

十四年了,他从没舍得让弟弟像今天这么难过。

说好只让他疼一回,但好像要疼五六七八回。

汪阳也点了根烟,降下车窗,让海风吹进来。

“你就让他自己在那儿哭啊?”

余醉没作声,几分钟后,他弯下腰,像陈乐酩那样把自己蜷缩起来。

汪阳骂了声操。

他想爱这种东西可真是恐怖。

无形无色,看不到摸不着,却能轻而易举要掉人半条命。

两个人如果爱到这种地步,是不是注定会是个无人生还的下场。

他们的世界太狭隘了。

狭隘到只有彼此,彼此扮演着彼此生命中的所有角色。

哥哥,弟弟,父母,孩子,朋友,爱人。

所有世俗意义上的亲密身份,对他们来说都是同一个人。

一种关系崩断了,还有另一种关系存续下去。

他也曾不解,余醉对陈乐酩到底是亲情还是爱?

后来慢慢明白,这两者压根不能分割。

上天注定他们这辈子都要绑在一起,超脱血缘和年龄之外的羁绊,是以爱为名立下毒誓的咒语。

黑暗中亮起一簇橙红的火光。

陈乐酩嘴里叼着烟,一手挡着风,按下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跳动的火焰在他眼底稍纵即逝,火光映在他肉感的脸上有种不同寻常的冷艳。

他低头吐了口烟,又被风吹回到脸上。

白雾弥散在那双哭红的眼上,他皱着眉呛了一声,歪头继续去咬。

他很少抽烟。

能抽但是不喜欢,甚至还有点怕,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怕。

十八岁刚过半的时候,他曾闹过一次失踪。

两天一夜,回来就学会了抽烟。

当他在哥哥面前堂而皇之地吞云吐雾,用一种挑衅的姿态一根接一根抽个不停的时候。

余醉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问他跟谁学的。

他说朋友。

余醉又问哪个朋友。

陈乐酩抿了抿唇,不知道那根筋搭错,连日来的委屈和不甘齐齐涌上心头,脖子一哽气愤地吼道:“用不着你管,你不爱我,总有别人爱我!”

余醉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

“你这几天都和他在一起?”

“你们做了什么?”

陈乐酩继续胡说八道:“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做了好几次!”

余醉点头,说好,一连说了好几声好,问他那个人是谁。

陈乐酩不招。

他以为哥哥会给自己一巴掌,结果没有,他对待任何人都是平静的,即便面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稀里糊涂地和别人上床都是平静的。

这种平静让陈乐酩绝望。

“你一点都不生气吗?即便我做了这样的事?你都无所谓吗?”

烟还夹在他指间,马上要烧到手了。

他们家没人抽烟,没有烟灰缸。

余醉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命令陈乐酩:“熄了。”

他很少对弟弟下命令,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

这意味着他一旦下了陈乐酩必须立刻马上去做。

但陈乐酩就是不动,死犟。

别过脸不听话也不吭声。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在哥哥面前那么作死。

余醉依旧没发火,甚至好言相劝:“kitty,别等我去帮你熄。”

陈乐酩满不在意地嗤笑一声。

一声还没笑完,余醉掰开他的嘴抠出那根烟扔进杯子里,然后拿出一张纸一根笔,摔在他面前时纸边划破空气“啪”地一声。

“我给你五分钟,把这两天和你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写下来,他们和你做过什么,也写下来。”

短暂的愣神之后,陈乐酩恼羞成怒:“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家长,我必须知道我的孩子和人鬼混时都做了什么,如果对方有性病,我要第一时间带你去打阻断药。”

陈乐酩听到那句话时觉得特别荒谬,甚至想笑。

“哥哥,你可真冷静,你一点都不生气吗?听到我和别人上床你第一反应是带我去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