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5页)
“你大学学的心理学。”牧深说,“我记得,我哥时不时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莫临笑了笑:“以前你不是问过,他有火灾创伤后遗症,你知道的。”
“不是这个。”牧深顿了半响,轻声问,“那个在同一场火灾里,没有被救出来的人是谁?”
然后他不等莫临说话,自顾自地说道:“是荣舒的哥哥,对吗?”
如果是这样,那所有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荣舒说的那些话他听来正常,听在牧若延耳里却是声声急促的催命符。
他一直都觉得那个更该死在火灾里的人是自己,他一直觉得对不起荣舒,现在债主来到他面前亲自讨债,他怎么能不还呢。
他也确实还了。
“为什么说起这个。”莫临皱起眉。
“那天荣舒来找过我哥。”牧深一字一句的说,“她说,凭什么死的人是她哥。”
莫临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许久之后他才艰难的开口:“荣舒不知道,她以为他哥哥是车祸死的,她不知道火灾的事,她绝对不是故意在阿延面前说这些……”
“我知道。”牧深平静的说。
他问完了想问的,起身离开。
“牧深。”莫临叫住他,想要说点什么,似乎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牧深背对着他,语气依然没有什么波澜,“我知道,她很无辜。”
他边说边走,出去后还带上了门。
莫临看不见他的神色,秋冷却看见了。
牧深的目光又深又沉,深到一点光都照不进去,他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话。
“她无辜,我哥就活该么。”
又不是善良温柔就会有好结果。
那之后的牧深不止是不笑了,连脸上那种冷冰冰的情绪都看不到了,更多时候是漠然和冷淡。
秋冷就那么看着他怎么一步一步,从十五岁到十七岁,从十七岁到二十岁,从那个面对哥哥的时候经常会笑,偶尔会撒娇,更多的时候是默默陪伴的少年,转眼间就拔节生长,培植自己的势力,架空牧家本家的权利,最后颠覆牧家如同反掌之易。
他够狠,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年纪轻轻成为牧家掌权人,他脸上没有任何欢愉的神色。
曾经那个困住牧若延的本家现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父亲视他为唯一的儿子,什么事都交给他处理,老夫人退居休养,她不见牧深,牧深也不会去见她,只给她身边留了几个多年跟着的老人。
那些觊觎本家的旁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起码表面上全都畏惧他的势力和手腕,再是心有不甘,也没有人再敢对曾经这个视如敝履的私生子出言不逊。
秋冷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狠。
他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他能安心信任,彻底放松的地方。
那个和牧若延一起生活了一年的老旧小区,他交代了人每周都去打扫,但他再也没有踏进去过,哪怕有时候坐车路过,他让司机停在那条路上,最终也只是摇下车窗看一眼。
他哥已经不要他了,他还怎么回去呢。
他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好像不会饿,遇到应酬会陪着吃一点,大部分时候被助理提醒了,就会随便塞点什么应付一下,尤其不碰意面。
他就像一个工作狂,巴不得连睡觉都在办公室。
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有一张和牧若延的合照,是他亲自去洗出来,亲自装进相框,但从来没有摆在桌面上过,木质的相框永远反扣在抽屉里,他也从来不看。
他确实从来没去找过荣舒的麻烦,甚至根本不打听她的消息,好像他确实知道她无辜,谅解了她的一无所知。
直到他在某个生意上有往来的世家少爷身边看到了荣舒,她穿着精致的定制套装,依然和以前一样笑得温柔好看,端庄秀丽,那些过去的事情没有让她消沉颓废,只让她成长得更加坚韧。
牧深脸上现出一个淡淡的浅笑。
凭什么呢。
凭什么荣舒可以一无所知的活着。
就算活着,她也不该活的这么幸福,总要失去点什么最在乎的东西吧。
毕竟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还是要多背负一些的。
秋冷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她以为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很久,但她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医生们在头顶嗡嗡的说着话,仪器滴滴的响着,但她什么都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感觉到处都是炫目的白光。
“没有呼吸了……”
“心脏除颤器准备……”
“第一次……”
“第二次……”
“心跳还是没有恢复……”
“没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