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5页)

就是从那天起,牧深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哭过。

包括在牧若延的葬礼上。

原来他不是在书里出场后没有真正的笑过,而是十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开怀过。

他亲眼看着哥哥死在自己面前,亲手抱着他的身体感受着温度一点一点流失,明明前一刻还在操心他不好好吃饭,为什么转眼间就能说走就走。

牧深似乎变成了第二个牧若延。

他再也不抗拒本家的安排,再也不对父亲摆脸色,也不会在面对牧家老夫人的时候一言不发。

他变得更加优秀,高中去了安排好的贵族学校,和那些世家子弟往来,他不再冷冰冰的冻着脸,每周都回家参加各种酒会和筵席,本家操办什么他都主动去学。

流言四起,说牧家两兄弟为了争夺继承人的位置,互相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说他成功除掉了自己的哥哥上位,是个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念亲情的白眼狼。

这些话少不了传到牧深耳朵里,甚至被他亲自听到,说话的人心惊胆战的等着他发飙,他却连眼珠都懒得转过来,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和身边的人讲话,觥筹交错间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变。

他藏起了所有情绪,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让他变的更加彻底的,是十七岁的时候。

那年他在工作场上遇到了荣舒。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秋冷觉得牧深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了。

这么几年过去,他想要找荣舒其实很容易,但他从来没有主动去打听过,当年她和牧若延最后见了一面,她走后不到半个小时,牧若延就选择了自杀。

他说过好多次他会一直陪着牧深,但那一刻他什么都不要了,包括他这个弟弟。

荣舒也看到了牧深,惊讶的小跑着过来。

酒会的地上铺着地毯,她的高跟鞋崴了一下差点摔倒,伸手出去要扶的时候牧深却退后了一步,还好旁边是张高脚圆桌,她撑了一下才站稳。

“小深,好久不见。”

她看了看周围,微笑着问牧深:“你哥呢?阿延没来吗?”

牧深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荣舒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笑容渐渐落寞了下去:“也是,太久不见了,快三年了吧,你……还记得我吗?你们还好吗?我今天是跟着学校的老师一起来的,做采访……”

“不好。”牧深开口打断荣舒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哥早就死了,你不知道吗,就在你跟他见完面的那天晚上。”

荣舒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身体摇晃了一下。

牧深朝她走近了一步,高高的个子落下阴影,微垂着的眸子冷如利刃,轻轻问:“那天你们说了些什么,我很想知道。”

“我……”荣舒脑子一片混乱,她没有想到牧若延不在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怎么了,为什么……”

“车祸。”

荣舒愣住了。

也是车祸。

她当时说了什么呢?

她努力的回忆着,从陈旧的记忆里翻出了那次见面,断断续续的把那些话说给牧深听。

——如果哥哥没有出事,我爸也不会离开,要是一切重来,死在那场车祸里的不是我哥哥该多好。

——为什么死的是我哥哥呢,他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为什么是他死了呢,凭什么不是别的什么人,凭什么要是他。

牧深几乎是麻木地听着这些话。

再正常不过了,荣舒不过是说着每一个亲人离世后走投无路的人会说的话,就像他,他也曾经无数次的在心里想,为什么要是哥哥呢。

为什么继承本家的人是哥哥,他明明最讨厌那些尔虞我诈;

为什么那天他要去买水,为什么他没有一直在牧若延身边;

为什么是牧若延呢,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却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离开他。

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

那天回去,牧深去找了莫临。

他和莫临也差不多三年没见,十七岁他生日的时候本家正好举办祭祀活动,莫临送了礼物,但没有到场,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交情,之前是有牧若延在中间,和莫临出去玩的时候走回带上他,但他没什么兴趣,全程就沉默不讲话,只有牧若延拉他进话题的时候会说几句。

莫临也没想到牧深会来找他。

牧若延不在之后他就不怎么和牧家打交道了,生意往来的时候也公事公办,他听过不少牧深的传闻,知道他有什么样的雷霆手段和狠戾心肠,觉得倒是和他以前的样子没什么不搭的。

唯独听到公司的人说牧家两兄弟为了争继承权自相残杀的离谱传闻时会出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