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7/10页)

清都长公主听着她说,微微一笑,道:“那你是连姊姊我都看不上眼了。”

“那怎么能比!”皇后道,“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姊姊和皇上岂是那些代族勋贵能相比的?”

“那还多亏了你兄长。”清都长公主笑道,“我可没皇上那么爱看书,只是跟你兄长在一处久了,不读也得读上几本。有这样的良师,又怎能不学到几分?”

皇后道:“姊姊有什么好自谦的!咱们说这些做什么,姊姊,耿嫔的事究竟是为什么啊?”

“别问啦,皇上说得没错,跟你没关系。”清都长公主叹了一声,道,“你也别再求他了,没用的。若是后宫那些事,皇上自不会介意,但若是跟江山社稷相关,赐一个妃嫔死,又算得了什么?”

皇后这一回怔了良久,慢慢笑了起来,道:“吕玲珑说,天底下女子能指望的最大的福气,我得了。这是福气?历朝历代的妃嫔,都是想求皇帝的恩宠,即便皇上不喜欢,能有子嗣也好,总有个盼头。可我们呢?不过是在这皇宫里等死罢了!子贵母死,汉武帝时候不过是权宜之计,怎么到我们这里就成了制了,非得要守不可?”

清都长公主叹道:“那不过就只能拼各人的命了!”

二人一时无言,只听那碧玉笙吹出来的曲子,也不知越过了几重宫室飘来,便似陇头流水,悠悠流过。

“过几日我要在灵岩石窟做场法事,就替耿嫔一起做了吧。”清都长公主终于说道,“也再没什么法子了。”

皇后闭目,半日,喃喃地说了一句话。清都长公主道:“你说什么?”

“皇上如何,早已与我无干。”皇后道,“我只求他一件事,死后送我裴霂回裴氏祖坟,绝不袝葬云中金陵!”

忽听得文帝的声音在殿外道:“你放心,朕答应你的事,自然守信。”

清都长公主叫道:“陛下!”忙要起身,只听文帝又道,“霂儿,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不妨一起说了!”

清都长公主伸手拉皇后,示意她不要再说,皇后却道:“好,陛下要我说,我就说。说了陛下要生气,我可不管。”

文帝道:“你说。”

皇后默然片刻,一字一字地道:“闵妃匹合,厥身是继。胡维嗜不同味,而快鼌饱?”

清都长公主怒道:“霂儿,住口!”扬手要打皇后,只听文帝道:“姊姊,罢了。”隔了良久,听文帝冷冷地掷出了一句,“孰知其不合兮,若竹柏之异心!”

见文帝拂袖而去,清都长公主叫道:“陛下!”便欲起身去追,突觉脑中晕眩,身不由己地向后倒去,秋兰白芷都大惊,慌忙扶住她。只听殿外文帝喝道:“赵海!起驾,到鹿野苑!”

赵海见势不好,劝道:“陛下,这大半夜的,去崇光宫是为什么?不如明日再……”

“定窟居禅!”文帝扔下了这四个字,赵海哪敢再问,赶紧去传车辇。清都长公主又是急,又是怒,回头道:“霂儿,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和皇上还要怎么待你?”

“我要的,你们答应了却食言。”皇后泪如雨下,叫道,“这一辈子,我都不原谅!”

她掩面奔出,清都长公主只觉天旋地转,倒在榻上,喃喃道:“到底谁是竹心?谁是柏心?……”

秋兰和白芷双双跪在她榻前,泪都已落下。

尾声

邺都大牢。

苏连带了众侯官进来,狱卒们早已退在一边相候,连大气都不敢出。朱习偷眼左看右看,没看到吴震的影子,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道:“是苏大人到了!”

苏连冷冷地道:“吴震呢?”

朱习见苏连脸色如霜,只吓得说话都说不全了。“苏大人,我们吴头儿他……”

苏连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道:“不在就不在。慕容白曜在哪里?”

这时吴震一路跑了过来,口里叫道:“阿苏,阿苏,我在这里!来了!来了!”见苏连冷冷盯他,吴震忙收了笑容,躬身行礼,道,“苏大人,下官来迟了,恕罪,恕罪。”

苏连哼了一声,道:“吴大人这是从哪里来的?”

吴震苦着脸,道:“苏大人,你可算是来了。你不知道,慕容白曜押在这邺都大牢,没一天消停过。一天劫狱的来几起,我刚才就是四处亲自巡察,生怕出了一点差错,我可担不起啊!”

苏连嘴角略动了一下,似是想笑,那缕笑意还没现出来,又收了回去。“还算你聪明。”

说罢便往里走,吴震忙跟上了他,压低了声音道:“你来了最好,赶紧把人提走,我每天这颗心都七上八下的。我自从知道你要来,真是等得你脖子都长了!”

苏连笑了一笑,道:“人人都对我苏连避之唯恐不及,你反倒盼着我来了?”

吴震干笑,道:“那不是有一阵没见了嘛。哎,你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