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山抹微云(第7/9页)

某个男人伸手来掀我的裙子,我嫌恶地拍开他,但是后来醉意上头,只觉得人都缥缈了起来,也就随了他们。突然,包厢门被推开,房间里云雾缭绕,乌烟瘴气,根本看不清楚脸。一个修长的人影走进来,随手开了大灯,引得我不悦地眯起眼睛,还不忘咒骂几句。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詹东圳。

他扒开人堆,将我拉起来,“沈写晴,跟我走。”随即二话不说地将我拖出了包厢。

他的手钳住我,拧都拧不动。

我尖叫:“你放开我!”然后开始弯腰去咬他的手。

他无动于衷。

我只得被他拉着,直到出了芭比,到了对面的超市。

超市里的收银员都瞪着我们,我知道我俩一个浓妆艳抹,一个清秀斯文。

我故意噘着血红的唇,对那收银的说:“看什么看,我就是出来卖的,他是嫖客。”

那女的张大了嘴,半天没回过神来,惹得我哈哈大笑。

他没好气地去拿冰柜里的矿泉水,刚刚一出超市,便将那瓶冰水一股脑儿地泼在我头上,顿时让我一惊。

“你好好醒醒脑子。”他说。

冰水顺着脸经过脖子,流到背心和胸前,冰得我一个激灵,顿时打了个冷战。这下子,才觉得刚才踩着棉花的脚,有点落在实地的感觉。这时,响着警报的车突然出现在对面芭比的门前,一群警察鱼贯而入。我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此有些后怕了。

“为什么要帮我?”我颓然地坐在他的车上问。

他倒没回答,只递了包纸巾给我,“擦擦你的脸。”

他开车的时候很专心,一直正视前方,拿东西给我的时候也没有回头,我转脸看到他的侧面,很漂亮。

刚才他叫我什么?沈写晴。

沈写晴。

我暗暗地笑了一下。

终于不是沈小姐了。

“我送你回去,”他说,“这一次我就替你保密,但是别和那些人来往了,有药瘾的话赶快戒掉。你是姐姐,应该在写意面前做个好榜样。”

我原本翘起的唇角就此凝固、僵硬。

写意!写意!又是写意!

第二天,消息还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他震怒了。我从来没有见他对我发过这么大的火,将我在家里关了三天。

我听见妈妈对他说:“你平时也不管,就知道给她钱花,宠着她。如今出了事情,又打又吼的有什么用。女儿二十多了,如果不是你在外面的那档子事情,她哪儿有那么叛逆?”

“你又来了。我这也错,那也错。管她不对,不管她也不对,那你说该怎么办?”

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不……找个人绑着她。等她成了家,找个人来管她。”

“找个人?”爸爸感慨,“哪有那么容易,说找就找。”

“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爸爸问:“你是说东圳?”

“我看着那孩子好,知根知底的,文静又不多话,性子也温和,不像他那两个弟弟。”

“可是写晴……”

“女儿这里我去跟她说,詹家那边你去,那孩子特别听他家里的话。”妈妈开始摊派任务。

晚上,妈妈果然来找我谈心,提到这件事。

“我瞅着东圳真不错,好在你们都年轻,可以先把事情定下来,慢慢磨合,要是真不合适,我们再说。”

我板着脸道:“随便你们怎么好了,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

这件事情仅仅过了两个星期就铁板钉钉了,万万没想到,他避我如瘟疫一般,也肯答应。

双方家长一起出去吃饭,我等在洗手间外面讽刺他:“我是犯了事情身不由己,没想到你还挺乐意的。”

他淡淡地说:“合老人家的心意就好。”

也许在他心里,除非是那个人,其余娶谁都是一样。但是他念着她有什么用?她一天到晚就知道追着厉家的小子跑,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他。

我冷哼:“活该!”

没过多久,爸爸就让我进海润帮着他做事,我的生活似乎真的步入正轨,再也不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们联络了。过了半年,妈妈想办个简单的仪式,名正言顺地将婚期定下来。我故意给写意去了电话,就想气气她。没想到她一口气跑回来,还故意玩失踪。詹东圳为了找她,一宿没合眼,后来听人说仿佛看到写意坐上了去C城的长途车,他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我从来没有见詹东圳忤逆过家长,或者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但是他却为了那个丫头连订婚仪式都没来,让两大家子人都很尴尬。我甚至有种杀人的冲动。数数巴望着娶我沈写晴的男人有多少,可他就是不屑一顾。如今连订婚也不来,当众让我难堪,叫人看了多少笑话?他究竟是什么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