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幕(第14/15页)

“我不喝。而且你也不应该喝。”

“这会儿别对我发号施令了。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允许他去下潜,他无法胜任。这两位科学家……他们是我朋友。普莱特斯撑不过今晚的。我又该向谢弗的老婆和孩子怎么交代?”

“泰勒呢?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起来在空气耗尽之前他找到了一只备用氧气瓶。”

“也就是说他造成了这次事故,他却大难不死。”

“是我对他能够胜任指挥工作提出的担保。”

“你也是普莱特斯对下面所发生事情描述的目击证人。你管这个叫什么?深海畸变?泰勒受过训练如何去应对这些事,但他失败了。”

“我们真应该让备用驾驶员去的。”

“泰勒不会同意的,他说罗伊斯顿还没准备好。那是他的问题,不关我们的事,”丹尼尔森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弗兰克,上头会调查这事儿的。作为一名潜水器驾驶员,泰勒算是完蛋了。虽说他是海军成员,但那也不过是临时工而已,最终还是要退伍成为普通市民。但我和你——我们是职业军人,在军队里服役也有些年头了。就因为……不堪重压晕倒了,我们就要葬送付出的一切?你也甘心?”

“我们的手上可是沾满了鲜血啊,船长。”海勒灌了一大口威士忌,盖上了瓶盖,“普莱提斯说乔纳斯在海底晕过去了,我会在报告里证实这一点,再注明泰勒曾经表示过自己的状态比后补驾驶员更适合执行任务。你觉得这样可以了吗?”

“差不多,再加一条细节。建议泰勒在卸任后进行3个月的心理评估。”

“为什么?”

“增加可信度。多年以后,当他打算写回忆录抨击海军时,我要让这个世界明白,乔纳斯·泰勒是个被医学机构确诊的疯子。”

*  *  *

马克辛D号在海上飞速航行,想要赶在“马里亚”台风到来之前回到关岛基地。在25英尺高的巨浪不断冲击下,它的船头起起伏伏。

丹尼尔森船长独自来到了甲板上安置海崖号的地方,想要在海军基地的工程师之前检查一下船体的受损情况。

潜水器在汹涌的海浪下摇摇晃晃,在底座上勉强维持着平衡。丹尼尔森把手电照向受损的潜艇橇,检查着后备电源和空气罐的状况——其中一只罐子已经内爆了。

空气罐的玻璃纤维外壳被撕开了一条14英寸的裂痕,留下一道巨大的豁口。

这到底是什么弄成这样的?

他跪在罐体旁仔细察看着,终于借着手电在面目全非的空气罐上发现了一只三角形的尖锐物体——那显然不是……丹尼尔森伸手抓住了那个东西,摇摇晃晃地把它拽了出来,不小心被它锋利的锯齿状边沿割伤了右手掌。

他仔细端详着那个玩意儿出了神,直到雨水把他手上的鲜血冲洗干净了,才回过神来把这只6英寸来长的凶器藏在外套下,朝着船尾的栏杆走去。

马克辛D号的双螺旋桨在黑乎乎的海水中搅起一串泡沫。丹尼尔森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随后将手里这枚巨齿鲨牙齿扔进了太平洋,还给了它真正的主人。

尾 声

海军医疗中心——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

一个月以后……

“听证会就是个玩笑。我的军法长官基本上宣判了我的职业生涯到此为止,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接受开除军籍,完成3个月的精神评估。今天早上接到你的消息说愿意见我,我其实松了口气。也算我运气好,医院就在圣地亚哥。至少我老婆能来看我。”

“那她呢?”

“她什么?”

“看你啊。这都一个月了。自从你被穿白制服的人带到这来,她回来过吗?”

“她一直在忙。她现在周末开始做餐厅主持了。”

“那就意味着她从周一到周五都闲着。”

“你在暗示什么?”乔纳斯·泰勒躺在皮沙发上,这会儿坐起身,盯着他的心理医生。这人光着脚搭在橡木桌子上,身后斑驳的白墙上挂着学位证书和一些海军照片——完全看不出来是位心理医生。

“暗示?没有。实际上,对于被开除军籍的人来说,被另一半疏远也挺常见。酒驾肇事撞死无辜路人的司机也会碰到这种情况。获得原谅需要很长时间。”

“那我得好好想想。玛姬好像主要是因为我丢了工作才生气,而不是因为导致两位科学家丧生。”

“女人啊……实际上,我跟你说。自从你到这,我就在观察你。你很愤怒。你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被海军、被同胞兄弟抛弃。同时你对上次潜水所发生的事感到愧疚。你是一个道德底线很高的人。我们得在这方面下点功夫。”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你要是无法面对死亡,就不要从事殡葬行业或者参军。没有哪个脑子清醒的人会潜到马里亚纳海沟去。那两个书呆子明白其中风险,就像每一位士兵在参军之时都明白其中的风险一样。那两人在你眼前死去。面对这个。我也参加过战斗,我也杀过人。这感觉糟糕透顶,即使这是真的,这一整套‘为了上帝和国家’的说辞仍然无法愈合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