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 12 日(第9/11页)
克罗夫点点头。“对。不管交集有多小。”
傍晚时分,他们向深海里发射了第一组声波封包。他们选择了一个尚卡尔确定的频率,位于 SOSUS 人员取名刮擦声的不明声响范围内。
调制解调器调节频率。信号从各地被反射,出现干扰。克罗夫和尚卡尔坐在作战情报中心,重新微调调制解调器,直到满意为止。一小时后,克罗夫确保了他们的信息可让某个能处理声波的人一目了然。Yrr 会不会在其中发现一种意义,是另一码事。
它们会不会认为有必要对此做出回答呢?
克罗夫坐在作战情报中心的椅子边上,一想到她突然离几十年来一心向往的接触那样近,就出奇地骄傲。同时她害怕,她感觉有种压迫人的责任压在自己和考察队成员身上。这不同于阿雷西博和凤凰计划的冒险。这是在试图阻止一场灾难,拯救人类。
枯燥无味的梦变成了噩梦。
朋 友
安纳瓦克从船体内爬上舰桥,横越狭窄的通道,走上飞行甲板。
旅途中飞行甲板变成了一条林荫道。只要有时间,想松松腿,就在那里晃晃,想自己的心事或和其他人讨论。世界上最大的直升机航空母舰的起降场,变成了安静和交流思想的场所,似乎有些荒谬。六架超级种马和两架超级眼镜蛇战斗直升机孤零零地停在铺有沥青的甲板上。
灰狼在独立号上也保持着他的异族人生活方式。戴拉维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愈来愈重要。这两人悄悄地愈来愈亲近。戴拉维很聪明,不去打扰他,这反倒使灰狼来找她陪伴。他们对外装成是朋友。但安纳瓦克发现双方的信赖在增长。戴拉维现在愈来愈不常当他助手,而是跟灰狼一起照顾海豚。
安纳瓦克在舰尾发现了灰狼,他盘坐在那里,目光望向海上。他在他身旁坐下,发现灰狼在雕刻东西。“这是什么?”他问道。
灰狼将它递给他。它相当大,差不多快完成了,一截雕刻得很有艺术感的香柏木。一侧有根柄,主体是两个搂抱在一起的造型。安纳瓦克认出了两个长有利齿的动物、一只鸟和一个人,人显然成了动物们的玩物。他用手指抚摸木料。“漂亮。”他说道。
“这是个复制品。”灰狼笑道,“我只进行复制。我没有原创的天分。”
“因为你还不够印第安人。”安纳瓦克微笑道,“我明白了。”
“你总是不能理解。”
“好吧。这表现什么?”
“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别他妈的这么傲慢。要不就解释一下,不然就算了。”
“这是一根仪杖,原件是用鲸骨做的。来自 19 世纪末期的一个私人收藏。你所看到的,是祖先流传下来的一则故事。一名男子有天遇见一只无比神秘的笼子,笼里装有各种各样的生物,他将笼子带进村子。不久就生病了。他发高烧,无人能治。没人知道是什么让他病得那么重,后来他自己梦到了原因。他看到原因出在笼子里的那些动物。它们在他梦里袭击他,因为它们不仅仅是动物,还是变形者。”灰狼指着一只圆鼓鼓的动物,它一半是哺乳动物一半是鲸鱼,“你看到的这个是狼鲸,在梦里它扑向那位男子,抓住他的头。然后是一只风暴鸟,想救那位男子。你可以看到,它用爪子戳刺那只狼鲸的腰。但是,在它们搏斗时,出现了一只熊鲸,成功地抓住了病人的双脚。那人醒来,将做的梦讲给他儿子听。不久后就死去了。儿子雕刻了这根木棒,用它打死了 6000 个变形者,为他父亲的死报仇。”
“有什么更深的意义呢?”
“什么事都得有更深的意义吗?”
“这个故事里是有一个的。那就是永恒的斗争,是不是?在善与恶的力量之间。”
“不是。”灰狼从额上拂去头发,“这故事讲的是生与死。这就是全部。你最终会死去,这是肯定的,在那之前只有起起落落。你自己是无力的。你的一生可以活得好、活得懒,但你会遭遇什么,得由更高的力量决定。如果你与大自然和谐生活,它会治愈你;如果你对抗它,它会毁灭你。最重要的认识是,不是你统治大自然,是大自然统治你。”
“那男子的儿子似乎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安纳瓦克说道,“要不然他为什么要为父亲的死复仇呢?”
“故事中没有说他做得对。”
安纳瓦克将仪杖还给灰狼,将手伸到风衣里,掏出一尊鸟神来。
“你也能告诉我一些有关它的事吗?”
灰狼端详着鸟神,将它捧在手里,旋转。“这不是来自西海岸。”他说道。
“不是。”
“大理石材质。它来自完全不同的地方。来自你的家乡吗?”
“多塞特角。”安纳瓦克犹豫道,“我是从一位萨满那里得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