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斯茅斯疑云184(第3/29页)
“我们这里的人,还有阿卡姆跟伊普斯维奇的人,都不愿意跟他们来往。无论是他们进城来,或是别人到他们那儿去钓鱼,他们也都表现得有些冷漠。很奇怪,附近的地方都没有鱼,可印斯茅斯港的鱼特别多。你到了印斯茅斯,不妨去钓钓鱼,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当地人是怎么赶你走的了!以前,印斯茅斯人都是坐火车到我们这里来——支线铁路停运后,他们都是步行到罗利去坐火车——不过,现在他们都坐这班车。
“对了,印斯茅斯有家旅馆,叫吉尔曼旅馆,不过,我觉得这家旅店也没啥大不了的。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住那儿。最好在这儿住一晚,坐明天早上十点的车,然后从印斯茅斯坐晚上八点的夜车去阿卡姆。两三年前,有个工厂检查员曾在吉尔曼旅馆住过,就碰到过许多倒霉的事儿。那地方好像很奇怪,因为检查员听见其他房间里有动静——可大多数房间明明没有人住——这让他直起鸡皮疙瘩。检查员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外国话,不过,据他说,糟糕的还是时不时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很不正常——他说,像是什么东西喷溅出来一样——这让他根本不敢脱衣服睡觉,只好坐等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赶紧走了。说话声几乎整夜没停。
“有位老兄,名字叫凯西,讲了一大堆事儿,说印斯茅斯人总是盯着他不放,还有点儿监视他的味道。他发现马什的加工厂非常奇怪,建在马奴赛特河下游瀑布边上的一家老作坊里。他讲的跟我以前听到的差不多。账本残缺不全,生意的账目也是稀里糊涂。要知道,马什家族从啥地方弄到金子进行加工一直是个谜。他们好像没怎么采购过原料,可在几年前却运出了大批的金锭。
“过去常听人说,海员和加工厂的工人有时会偷出一种样式奇特的外国首饰来卖,还有一两次,有人看见马什家的女人身上也戴过。大家都说,这些玩意儿没准儿是老船长奥贝德从外国什么港口买来的,因为他总是大量购买玻璃念珠和小玩意儿,就像过去海员经常带些小玩意儿出海和土著人做买卖一样。有的人到现在还认为老船长在魔鬼礁上找到了海盗秘密藏宝的地方。可滑稽的是,老船长已经死了六十年,内战以后这地方也没了像样的大船,可马什家族还在购买用来跟土著人做买卖的那些玩意儿——我听说,大部分都是些玻璃和橡胶做的便宜货。没准儿印斯茅斯人就喜欢把玩这些东西——天晓得,他们是不是已经跟南洋食人族和几内亚野人一样坏了。
“1846年那场瘟疫八成是把好人的命都夺走了。不管怎样,印斯茅斯人现在都有问题,马什家族和其他有钱人一样差劲儿。我刚才告诉过你,整个印斯茅斯总共不到四百人,虽然他们嘴上说有那么多。他们没准儿就是南方人所说的那种‘白人穷鬼’——无法无天,刁蛮奸诈,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们有很多鱼虾,都是用卡车往外运。奇怪的是,为啥印斯茅斯鱼虾成群,别的地方就没有呢。
“没有人能搞清楚印斯茅斯人的来龙去脉,这可苦了公办学校的官员和人口普查员。想想看,在印斯茅斯,四处打探的陌生人是不受欢迎的。我自己就不止一次听说,有商人或政府官员在那儿失踪了,还有人扯什么有个人疯了,现在还待在丹弗斯195呢。他们八成是用什么方法把这家伙给吓坏了。
“所以说,我要是你,才不会去那儿过夜呢。我从没去过,也压根儿不想去,不过,大白天去一趟应该没什么事儿——但这附近的人都会劝你不要去。如果你只是观观光,看看名胜古迹,印斯茅斯应该还是个不错的地方。”
所以,当天晚上,我在纽伯里波特公立图书馆196花了点时间查了些与印斯茅斯相关的资料。我原本想在商店、小吃店、修车厂、消防站里向当地人打听点儿情况,却发现他们远比售票员预料的更难开口,最后,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克服天生的沉默。他们有一种说不清的疑心,好像对印斯茅斯过分感兴趣的人都有毛病。不过,在我住的基督教青年会197,店员只是不鼓励我到这种阴沉、颓废的地方去;在图书馆,人们的态度也一样。显然,在那些有教养的人眼里,印斯茅斯只不过是一个被人们添油加醋渲染过、已经没落的城市而已。
图书馆书架上的艾塞克斯县志几乎没有什么内容,只提到印斯茅斯始建于1643年,在独立战争前,一直以造船业闻名,在19世纪初,海运业非常繁荣,后来以马奴赛特河为依托,发展成为一个小规模产业的中心。县志上只轻描淡写地提到了1846年的那场瘟疫和暴乱,似乎这是艾塞克斯县的家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