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山脉113(第16/45页)
在掩体里发现了尸体后,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拍下照片,去挖开那排疯狂的五角形雪堆。我们禁不住留意到,这些可怕的土堆有一串串成群分布的圆点,和莱克所描述的异样浅绿色皂石十分相似。后来,我们在硕大的矿物堆里找到了一些这样的皂石,发现确实非常相似。一定要说清楚,这些东西的整体形状似乎让人很厌恶地联想起太古生物像海星一样的头。我们都认为,对莱克那支兴奋过度的队伍来说,这种联想一定强有力地印在了他们敏感的头脑中。我们第一眼看那些被掩埋的生物时,也曾感到惊恐,而且让我和帕博迪曾联想到读过和听过的某些令人震惊的远古神话。我们都认为,眼前的景象和不断出现的这些东西,一定是跟极地上压抑的孤独和山上的妖风一道,把莱克一行人给逼疯了。
讲到这里,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认为,所有这些解释就是疯狂——焦点定格在唯一可能幸存的探险队员格德尼身上,但我不会那么天真地否认,我们每一个人也许都怀着疯狂的猜想,而头脑清醒的人是不会把这种猜想完全勾勒出来的。当天下午,谢尔曼、帕博迪、麦克蒂格驾驶着飞机在周围陆地上空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巡航,为了找到格德尼和各种失踪的东西,他们用双筒望远镜彻底搜索地平线,但一无所获。他们说,这座巍峨的山脉屏障向左右绵延,无边无际,既看不到高度上有丝毫降低,也看不到地质结构有丝毫变化。不过,在一些山峰上,规则的立方体和堡垒结构更为醒目,更为清晰,与罗瑞克画的亚洲山脉上的废墟如出一辙。所到之处,他们看到的都是神秘洞口均匀地分布在那些没有被积雪覆盖的黑乎乎山峰上。
尽管恐怖无处不在,但我们还是怀着足够的科学热忱和冒险精神,想了解那片神秘山脉背后的未知领域。正如我们在加密电报中所说,经历了一天的恐怖和困惑之后,午夜时分,我们安顿了下来。我们初步计划,第二天早晨,减轻飞机的重量,只带着航拍和地质勘探设备,再一次或几次飞越山区。大家决定,由我和丹福思率先尝试。我们早上7点钟醒来,想要早飞;但因为风力太大(向外界发布的简报中提到过),我们不得不把起飞时间推迟到将近9点钟。
16个小时后,我们飞了回来,并向探险队讲述了——并转播到外界——那个不置可否的故事。我现在糟糕的任务就是详细说明这件事,用我们在神秘的野蛮世界里亲眼看到的种种迹象,来填充我们出于仁慈而留下的空白,正是种种暗示性的迹象最终把丹福思逼得精神崩溃。我真希望他能开诚布公地谈一下他认为只有他自己才看到的那个东西(哪怕是紧张所导致的错觉呢),那可能是导致他目前状况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他死活不愿意这样做。我和他一起经历过那次真实和切身感受的震惊之后,飞机扶摇直上穿过了狂风肆虐的山隘。当时,不知是什么东西让他失声尖叫起来,后来,他只是胡言乱语地小声嘟囔着什么,我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重复一下他低声嘟囔的只言片语。这也是我最后要说的话。我已经说过,那些古老的恐怖依然存在,如果这还不足以阻止其他人去南极洲腹地探险(或者说至少不要深入到地表下面很深的地方去寻找那片终极荒原隐藏的禁忌真相,以及野蛮而又该死的荒凉),那么,再遇到难以描述或者难以估量的灾祸,就不能怪我了。
研究了帕博迪下午的飞行记录,并跟六分仪的数据进行核对之后,我和丹福思测算出,这座山脉最低可以飞越的隘口位于我们的右侧(这一点在营地上就可以看到),海拔约23000到24000英尺。然后,基于这一点,我们开启了我们的发现之旅,驾驶着轻装化的飞机向前飞行。我们的营地位于从大陆高原延伸下来的山麓上,自身海拔约12000英尺,因此,实际爬升的高度并没有那么高。但是,随着飞机的爬升,我们强烈地感受到了稀薄的空气和凛冽的严寒,究其原因,由于能见度很低,我们不得不把舷窗打开。当然,我们都穿着最厚的毛皮大衣。
在雪原和冰川之上,耸立着令人生畏的山峰,乌黑而凶险,我们飞得越近就越注意到,地质结构有规律地附着在山坡之上,不由得再次想起尼古拉斯·罗瑞克画笔下的亚洲奇观。那些古老而久经风化的岩层完全证实了莱克的报告,这些山峰自地球远古时期便以完全相同的方式拔地而起——也许已经超过了五千万年。这些山峰以前是不是更高,已经没有必要去猜了。但这个陌生地区的一切都表明,捉摸不透的大气影响不利于发生地质变化,而且所有的因素汇总起来,都表明,一般的气候变化会延缓岩石崩解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