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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会,”德姆·洛亚说道,“他们的立场从来不变,必须一家子人全都皈依才行,我们明白这一点。对这一要求,克利夫顿神父感到很遗憾,但他希望我们及时接受耶稣基督的圣礼,不然,晚了就来不及救宾了。”
“你们的女儿,瑟斯·安珀尔,对成为重生基督徒这件事是怎么想的?”我问道,虽然意识到这些问题是非常私密的,但我还是相当好奇,想到他们面对的是如此痛苦的抉择,就让我觉得自己受到的疼痛虽然真切,但不值一提,也让我的心思不再聚焦在自己身上。
“瑟斯·安珀尔很喜欢这个主意,她愿意加入教会,成为圣神的正式公民。”德姆·洛亚说,那张脸盖在柔软的蓝色头巾下,现在抬了起来,“这样一来,她就能到庞巴西诺或是吉罗唐巴的教会学院读书。她还觉得可以在那儿得到更好的机会,能和学校里的男孩女孩结成有趣的婚姻对子。”
我张口想要说话,犹豫再三后,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可你们的三人婚姻体系不被……我是说,难道圣神会允许……”
“不会。”说话的是阿棱,他正坐在窗台边,眉头紧锁,我能看见他灰色眼眸中隐含的悲伤。“教会不允许同性或是多人婚姻体系,如果加入,我们一家子就会被拆散。”
三人互相凝望了片刻,那些眼神中饱含的爱意和失落感,多年后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中。
德姆·瑞亚叹了口气。“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我觉得克利夫顿神父说得对……为了宾,我们必须马上做,而不是等到他真的死了,永远离我们而去……那时再想加入就晚了。与其拿着蜡烛去教堂怀念他,我宁愿每个星期日带我们的孩子去听弥撒,之后和他一起在阳光下开怀大笑。”
“为什么说它无法避免?”我轻声问道。
德姆·洛亚又一次做出那个优雅的手势。“我们的光谱螺旋社会依赖其所有的民众……螺旋的每一个音阶和元件,都必须各就其位,让它们的互相作用创造出人类的进步和美德。但是,越来越多的光谱人抛弃了他们的颜色,加入了圣神。这样下去,整个中枢体系就会崩溃。”
德姆·瑞亚摸摸我的胳膊,似乎为了强调接下来的话。“圣神并没有用任何方法强迫我们加入,”她轻声说,优美的方言语调忽高忽低,就像是身后吹过蕾丝窗帘的微风。“只要加入教会,他们就会把药物和重生的奇迹提供给我们,我们敬重他们的做法……”她停下来,没再说下去。
“但这做起来很难。”德姆·洛亚说,原本平静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刺耳。
阿棱·米凯·德姆·阿棱从窗台边下来,走过来,跪在两个女人中间。他以无限的温柔摸着德姆·洛亚的手腕,又伸出另一只手臂将德姆·瑞亚抱住,那片刻时间里,他们三人沉浸在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中,我只是个局外人,环绕着他们的,是爱,是悲伤。
然后,疼痛又袭来了,就像是一根火焰标枪扎进了我的背部和下腹,又像激光一般烧灼着我。我忍不住呻吟起来。
三人以优雅而又果断的动作分开。德姆·瑞亚走去拿超级吗啡注射器。
那个梦同前一次的情形一样——是在夜里,我正飞翔在亚利桑那的沙漠上空,俯瞰着伊妮娅和“我”坐在小屋的前厅喝着茶,聊着天。但是,这一次的谈话全然不是记忆中的那些,它跟我们那晚谈的不一样。
“你怎么会是病毒?”我正在问身边的小女孩,“你教给大家的东西,怎么会对像圣神这么大、这么强势的东西造成威胁?”
伊妮娅望着外面夜幕下的沙漠,呼吸着夜晚花朵的芬芳。她开口时,并没有看我。“劳尔,你知道马丁叔叔在讲述《诗篇》的故事时,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说。过去几年里,她曾向我纠正过那首诗中的好几处错误和遗漏,还有一些判断错误的猜测,在旧地上旅行时,我们还一起找到过一些。
“有两方面,”她轻声说,外面沙漠上的夜空中,传来老鹰的鸣叫,“第一,他相信技术内核告诉家父的事。”
“相信他们绑架地球的事?”我问。
“一切,”伊妮娅说,“云门对约翰·济慈赛伯人说的话,都是谎言。”
“为什么?”我问,“他们当时正打算摧毁他啊。”
女孩看着我。“但当时我的母亲也在,她记录下了这番对话,”她说,“内核知道,她将把这一切告诉我的马丁叔叔。”
我慢慢地点点头。“然后,你的马丁叔叔又会把这一切当作事实写进那首诗中,”我说道,“可内核为什么要撒这些谎……”
“他的第二个错误更加难以察觉,也更加严重。”她打断我的话,但声音没有提高。西北方的山巅上,仍旧挂着一丝暗淡的霞光。“马丁叔叔相信技术内核是人类的敌人。”她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