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9/9页)

「好的,朱巴尔。」她快步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个记者。

朱巴尔挥手让他离开。「私事,」他坚定地说,「家庭事务。」

「谁的家?」

「你家的葬礼。快滚!」记者咯咯笑着走开了。朱巴尔弯下腰,轻声道:「他安全了。」

「本?」

「是的。他很快就到。」

「哦,朱巴尔!」她哭起来。

朱巴尔抓住她的肩膀,「停下。进屋去,等你控制住自己再出来。」

「好的,老板。」

「抱着枕头哭去吧,记得过后洗把脸。」他走到游泳池边,「大家安静!我有事情宣布。我们很高兴招待大家——但是晚会结束了。」

「嘁!」

「把他扔水里去。我是个老头子,需要休息。我的家人也一样。杜克,把这些酒瓶塞起来。姑娘们,把食物收拾好。」

四下里一片嘟嘟囔囔,比较有责任感的人安抚了自己的同事。十分钟之后,外人全部走了个精光。

又过了二十分钟,卡克斯顿来了。指挥那辆车的是个特勤部军官,哈肖在他的收据上签字盖章,打发他离开。吉尔一直趴在本的肩膀上啜泣。

朱巴尔上下打量他一番,「本,听说你醉了整整一个星期。」

本嘴里骂骂咧咧,手还继续拍着吉尔的背,「是醉了,没错——可一杯酒也没喝过。」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个钟头之后,他们填满了本的胃;朱巴尔给他打了几针,抵消酒精和巴比土酸盐的作用。他泡过澡,刮了胡子,穿上了借来的衣服,结识了火星来客,然后一边消化牛奶和食物,一边听人大略讲述了事件的最新进展。

但他却无法告诉人家他自己那边的经历。对本而言,过去的一个星期根本不存在。他在华盛顿失去了意识,被人摇醒的时候已经身在墨西哥了。「当然,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麻醉了我,把我关在一间黑屋子里……然后把我榨得干干净净。可我什么也证明不了。我身边只有当地的村长和酒吧的侍女,肯定还有其他证人愿意发誓,说自己亲眼看见这个外国佬是怎么打发这段时间的。对于这种事儿,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什么也别做,」朱巴尔建议道,「放松,高兴点。」

「才怪!我非逮住那个——」

「啧,啧!本,你还活着……这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再说了,无论咱们说什么,道格拉斯都会一丝不苟地照做不误——并且做得欢天喜地。」

「我正想跟你谈谈这事儿。我认为——」

「我认为你该上床了。带上一杯热牛奶,好掩盖老哈肖为你这个秘密酒鬼配制的秘密解药的气味儿。」

卡克斯顿很快便鼾声如雷。朱巴尔向卧房走去,在楼上的大厅里遇上了安妮。他疲倦地摇摇头,「好长的一天哪,姑娘。」

「没错。我肯定不愿错过它,但也不想再来一次。去睡吧,老板。」

「等等,安妮,那孩子的吻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安妮露出两个酒窝,一脸如痴如醉的表情,「你真该自己试试。」

「我这把年纪变不成同性恋啦。但我对那孩子的一切都很好奇。他的吻跟别人的不一样吗?」

安妮沉吟半晌,「没错。」

「怎么不一样法?」

「迈克接吻的时候全神贯注。」

「噢,瞎扯!我自己也那样。或者说曾经那样。」

安妮摇摇头,「不。我跟有些技术挺棒的人接过吻,但他们都没有全神贯注。他们办不到。无论怎么努力,他们的一部分心思总会放在别的地方:会不会错过最后一班车,把这姑娘弄到手的机会有多少,担心他们自己接吻的技巧,或者担心工作、钱,或是会不会给老婆、老爸、邻居逮个正着之类的。迈克根本没有技巧可言……但当迈克吻你的时候,他不会做任何其他事情。你就是他的整个宇宙……那一刻就是永恒,因为他没有任何计划,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是吻你。」她哆嗦了一下,「那种感觉无法抵挡。」

「呣——」

「别对我呣啊呣的,你这老色鬼!你根本不明白。」

「是啊。遗憾哪,我是永远不会明白了。好吧,晚安。还有,顺便说一句……我告诉迈克让他把门插上了。」

她冲他做个鬼脸。「扫兴的家伙!」

「他学得够快的了,可不能操之过急。」

①温切尔:见前注。

②乔·道格拉斯:约瑟夫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