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8/9页)

「该我『速记,』」米丽安在门边答道,「不过——」

「『——这种小男孩的抱负呀,会为自己带来怎样异彩纷呈、苦乐交织的命运。』」

「那个故事,在你跟秘书长聊天的时候我已经写完了。」「那你就不是『速记』了。把它寄走。」

「你不想读读吗?反正我也要修改的——跟迈克接吻给了我新的灵感。」

朱巴尔哆嗦了一下。「『读读』?老天爷!写那玩意儿已经够糟的了。还有,别去改它,千万别想让它符合事实。我的孩子,一个真正的忏悔故事绝不应该被哪怕一丁点儿事实所污染。」

「好的,老板。安妮说让你们去游泳池,吃饭前先垫垫肚子。」

「时间再合适没有了。咱们这就换个地方,先生们?」

宴会进行得滑溜顺畅,主要是靠了酒精作调剂,外加一点点鱼肉和其他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吃食。朱巴尔邀请迈克尝了尝白兰地的味道。迈克发现结果令人不安,于是他分析了自己的麻烦,给酒精中加入氧气,催动一个反发酵的内部进程,将它转化成了葡萄糖和水。

朱巴尔一直在观察火星来客对酒的反应。他眼看着对方很快就醉了,却又在更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为了理解这种现象,他敦促对方喝下更多的白兰地。迈克接受了,因为这是他的水兄弟给予的。直等到迈克吸收了数量惊人的白兰地之后,朱巴尔终于承认,想灌醉他是不可能的。

朱巴尔的情况大不相同,尽管他接受过多年的酒精侵蚀。试验期间与迈克的推杯换盏让他的才智大为迟钝,口齿也不利索了;所以,当他询问迈克是怎么做的时,对方却以为他问的是特勤分队袭击的事。在那件事上,迈克隐约有些负罪感。他试着解释,希望朱巴尔能原谅他。

朱巴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孩子说的是什么,于是赶紧打断了他。「孩子,我不想知道。你做了必须做的——这很好。不过——」他像猫头鹰似的眨了眨眼睛,「——别告诉我。永远别告诉任何人。」

「别?」

「『别』。自从我那位长了两个脑袋的叔叔自己跟自己辩论自由白银贸易、然后自己驳倒了自己以来,这是我见过的最要命的事儿。越解释越糊涂。」

「我没灵悟。」

「我也一样。所以咱们还是再来一杯吧。」

记者开始抵达。朱巴尔彬彬有礼地接待了他们,邀请他们吃喝放松——只是别来纠缠火星来客或者他自己。

那些没能克制自己的家伙被扔进了游泳池。

朱巴尔把拉里和杜克留在身边,以便随时施行洗礼。有些人火冒三丈,其他一些自愿加入浸水小组,同时展现出改宗者才有的狂热激情——当他们第三次企图把《纽约时报》一位李普曼式的老资格扔进水里时,朱巴尔不得不出面干涉。

夜里晚些时候,朵卡丝找到朱巴尔,对他悄声道:「电话,老板。」

「让他留个口信。」

「你必须去,老板。」

「我会拿把斧头去!我一直想干掉那玩意儿——现在就有这兴致。杜克,给我把斧头。」

「老板!是今天下午跟你谈了很久的那个人。」

「哦。你怎么不早说?」朱巴尔跌跌撞撞地上了楼。他插上门,来到电话跟前。屏幕上是道格拉斯的另一个助手,不过道格拉斯本人很快取而代之。「你接电话花的时间可真够长的。」

「这是我的电话,秘书长先生。有时候我根本不接。」

「看来的确如此。卡克斯顿是个酒鬼,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他是酒鬼?」

「当然是!他喝了个天昏地暗,先前正躺在索诺拉的一家廉价旅馆里醒酒呢。」

「就是说已经找到他了。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谢谢您,先生。」

「警方以『流浪罪』逮捕了他。但我们不准备起诉。我们会释放他,把他交到你手里。」

「我欠您的情,先生。」

「哦,这并不全是什么人情!我们找到他时什么样,你见到他时就什么样。脏兮兮的,胡子也没刮,而且据我所知,一身酿酒厂的味儿。他就是这么个流浪汉,我想让你亲眼看个明白。」

「很好,先生。估计什么时候能到?」

「运送车辆刚刚离开诺加莱斯。四马赫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到你们头顶了。驾驶员会把他交给你,再带回一张收据。」

「他会拿到收据的。」

「现在,律师先生,这件事与我再无干系了。我希望你和你的客户如约前来,带不带那个造谣生事的醉鬼随你们的便。」

「同意。什么时候?」

「明早十点?」

「趁早了结。同意。」

朱巴尔走下楼梯,出了屋子,「吉尔!上这儿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