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9/9页)

“什么飞船?”

“去首星的。在那儿找个安身的地方不难,哪怕你身无分文,那儿一向有你这样的人的一席之地。”

林克瑞不屑地说,“一派胡言,你明白。”

“确实。但就算他们把你遣送回来,那时你妈妈也去世了。”

林克瑞点了点头。

“这是门禁。等我说开门。”

“不。”

“开门,让她进来。我拦住她,你出了门,就从外面关上。除了格拉姆的主钥匙,谁也出不去,这张条子应该有用。”霍尔特说着,飞快地写了一张便条。“他会配合的,他和我一样讨厌你妈。一名刚正无私的心理医生不该说这话,但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也管不了那些了。”

林克瑞接过字条和门禁,背贴着墙站在门口。“医生,”他问,“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严惩不贷,还用说?”他说,“但医师协会不过是吊销我的执照,再说那个机构也能将丹诺尔夫人收院治疗。”

“收院治疗?”

“她有病要治,林克瑞。”

林克瑞笑了,惊讶地发现这是自扎德死后,几个月来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门开了,丹诺尔夫人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我就知道你明白事理。”她说着,一转身发现林克瑞窜出了门,门关得太快,险些夹住了他。看着林克瑞将字条递给格拉姆,她捶胸顿足,又喊又叫。格拉姆看了眼字条,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你得趁早了,小伙子,”格拉姆说,“某些法庭把我们这会儿的做法定性为绑架。”

林克瑞将门禁丢在桌上,转身一路飞奔。

他躺在飞船的客舱里,刚刚恢复过来,医生说第一次录制记忆觉得头晕属正常现象。卡带存储了他的所有记忆和个性,保存在飞船的一个万无一失的舱内。他现在躺在一张手术台上,等着注射森卡。等他在首星醒来,记忆将被输回他的大脑,届时他将只记得截至录制的那一刻,从录制到输入的这一段将被永远忘记。

所以,他才回忆起那个曾捧在手中,尚有体温的婴儿;所以才后悔没救他一命,保护他,放他一条生路。

不,我为他而活。

我就是我自己,我为自己而活。

他们过来在他屁股上扎了一针,不是令他长眠不起,而是让他重生。森卡火辣辣的疼痛袭遍全身,他在手术台上扭作一团,喊道,“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