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14年在比利时和法国北部的运动战(第21/21页)

为了让7连顺利推进,萨兹曼少校带我一同到前线察看。我从一位伤员身上拿了步枪和补给弹药,接管了几个班的指挥权。在这片树林里根本不可能有效地指挥规模更大的部队。我们连续几次向着想象中距离不远的敌人发起冲击,但都没能成功地靠近敌人,反而不断遭到他们的火力压制。周围呼叫医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可见我们的伤亡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在敌人强大的火力下,我们要么俯卧在地,要么蜷缩在高大的橡树后面,也只有在火力间隙,才能趁机推进些距离。整个部队的推进变得越发困难,我们的行动进展缓慢。从战场上传来的声音判断,我方其他部队的情况也差不多。

我们再次朝着前方灌木丛中的敌人发起冲击,跟在我身边的是刚刚纳入战斗班的几个士兵。敌人不甘示弱,疯狂地朝我们开枪。突然,在前方不到20步远的地方,我看到了5名站立射击的法军士兵。我立即把枪架到肩头上瞄准了敌人,枪响之后,两个背靠背站在一块的敌人应声倒地。但我的眼前仍有三个敌人。现在我已经深入敌后,隐蔽在后方的手下也帮不上忙,我立即再度开火,但步枪却没反应。拉开枪栓一瞧,竟然没有子弹了。

距离敌人太近,哪里还有时间重新装弹,附近更是连个掩体也没有,逃是不可能的了。拼刺刀成了我唯一的选择。和平时期,我非常喜欢训练拼刺刀,对拼刺刀的技术掌握得相当娴熟。即使是一对三的情况,我也有信心应对。但在我冲过去的时候,敌人开枪了。我不幸中枪,踉跄走了几步便倒在了敌人跟前。子弹打穿了我的左大腿,鲜血从拳头大的伤口中喷涌而出。敌人只要再打一枪或捅一刀我就命丧黄泉了,我心想这下肯定完了,但他们并没有继续攻击。我尝试着用右手压住伤口,并顺势滚到了一棵橡树附近躲了起来。我就这样躺在两军交火的中间地带。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方士兵冲出灌木丛,顺利击退敌人。

准下士劳赫和二等兵鲁斯曼负责照顾我。没有止血带,他们就用武装带给我包扎了伤口。随后又用担架把我送到了阵地后方。

随后,我从上级的通告中了解到,敌人在留下200多名俘虏后,仓皇逃离了树林。我军的伤亡也不容乐观,仅仅是2营,就有30人阵亡,其中包括2名军官;还有81人受伤,其中包括4名军官。团部报告记载,这是第2营在3天之内第3次立下大功了。

离开这些勇敢的家伙真的很难过。太阳落山时,两名士兵用简易支架将我送回了蒙特布兰威尔。我没怎么感到疼痛,却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我在蒙特布兰威尔的一个粮仓中醒来时,营里的军医施尼策尔正在处理我的伤口,是汉勒将他请过来的。清理完伤口后,我被送上了救护马车,旁边还有三位受伤的战友,他们痛得不停地呻吟。我们要去战地医院修养,道路被炮弹炸得坑坑洼洼,马车颠个不停,这也加剧了伤口的疼痛。我们在午夜时分抵达目的地时,一位战友已经牺牲了。

战地医院早已人满为患。裹着毛毯的伤员沿着公路成排躺着,两名医生在这里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再次检查了我的伤势,把我安排在一间铺了稻草的屋子里。

黎明时分,一辆救护马车把我送到了斯特奈的后方医院。几天后,我得到了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后来我又经历了一次手术,之后,大约在10月中旬,我乘坐着一辆被军队征用的车回到了家中。

战地观察

巴黎-瓦雷纳公路沿线驻守了很多敌人,这让2营的任务更加艰难。在三个营连续加入对树林的攻击后,我们才将敌人赶了出去,但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战斗一开始,伤亡率就高居不下。我们还损失了3名军官,很难断定这是否是法军狙击手所为,因为并没有发现或掌握相关的证据。

因为伤亡惨重,我们很难再让士兵拼命冲锋。在树林作战中,只有指挥官以身作则、英勇冲锋,才能够带动周围的士兵。

在近身肉搏时,笑到最后的总是那个弹夹里多一颗子弹的人。


(1) 一首德国爱国颂歌,流行于普法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歌词内容根植于历史上的法德敌意。——译者注

(2) 一般指德国士兵投降时喊出的声音。——译者注

(3) 原文为法语,“en avant!”——译者注

(4) 隆美尔说凡尔登的铁路运输被切断了是他自己弄错了。按照地图显示以及之前的叙述,这段铁路只是处于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