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第3/9页)

(她下巴一挑,指着身后的孟) 这位先生还算体面,不如我给你拉个皮条。

孟繁明痛心地忍着。

玉墨使劲一扽红绫的胳膊,把她拽到一边,然后拉开后门。

孟繁明:玉墨!

玉墨千娇百媚地回过身,迷死人不偿命地看着他。

玉墨:头我给你们接上了,你们自己往下走吧。

她一摔门出去了。

红绫:(嗔怒地咬牙切齿) 你个呆子!

孟繁明叹了一口气,转身从厨房前门出去。

红绫:唉……

她也追出去。

教堂/前院 日/外

红绫追着孟繁明出来:你怎么走了呢?女人不发怨什么东西发怨?就好比孩子不哭什么时候哭啊!你要去哄啊!……

孟繁明苦笑一下,继续往大门口走。他一只手拉住门闩,回过头:帮我照看她吧。我会重谢你的。

红绫:(妖冶地) 怎么重谢呀?把我带到上海,还是带到武汉?实在不行香港也将就。

孟繁明:这我办不到。

红绫:你我交情够了,你就能办到。

孟繁明:再见。

红绫:交情嘛,一夜间就能处出来。(妖媚地一笑) 一夜你就晓得,我比玉墨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肯跟你走,我肯。带我走吧。带我出了南京,你不要我了,我保证不麻烦你……

孟繁明轻轻鞠躬,有礼有节地跨出门槛。

红绫:(哭笑不得地自语) 活呆子!

教堂/厨房后门 日/外

玉墨在削土豆。红绫从厨房后门出来,看了一眼平心静气的玉墨。乔治端起削好的土豆进了厨房。

红绫:(小声地) 我看他对你还蛮有心的。你看,城都破了,街上的人死的比活的多,他还到处跑着找你。

玉墨不动声色地削土豆。

玉墨:他有心,我无意。我们这种女人,最好是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背过脸就忘了,自己心里少受点苦。

红绫:满城都是杀人放火的日本兵,枪声不断,他还能自由自在地来去,肯定有点来头。就算你心里没他了,求他帮个忙,把我们带出南京,带到上海、汉口,不行带到苏北、皖南的山里,先躲过大兵,说不定他办得到。

玉墨:他办得到办不到,和我不相干。我不想沾他的光。日本人到处杀人,见了男人就当中国军人抓起来枪毙,怎么他就能出行自如,还打扮得溜光水滑的?这个光你敢沾吗?我是不敢沾。

红绫:我晓得你们俩当时怎么对上眼了!

玉墨不懂地看着她。

红绫:一对活呆子!死心眼还是缺心眼啊?你管他怎么出行自由的?日本人不动他一根手指头,就证明他的本事。

玉墨:那你也要看看是什么本事。

红绫:管他什么本事!只要他能把我们带到江北就行!哎,下回他再来找你,你就哄哄他,让他把我们姐妹都带走,这个鬼地方没吃没喝的,睡在地洞里,又潮又冷,烤个火那些小丫头都要跟我们刀枪相见!这才三四天,往下呢?讲不定啊,这种日子还要过一个月,两个月,吃得消吃不消?

玉墨:(嘲讽地看着她) 这种日子?

红绫:你也吃不消了吧?

玉墨:这种日子也长不了了。这么多人,就吃这点洋山芋,你还想把这种日子过多久?今天是为那点脏水打架,明天就要为这点烂山芋打架。把你美的,这日子你还想过一两个月?!

红绫愣了,气馁地沉闷下去。突然又想到什么。

红绫:你不想求孟先生带你走,那帮我求求他,我想走。

玉墨:你想走你自己求他去。

玉墨站起来,端着筐子进了厨房。

教堂/中院 日/外

陈乔治和法比正在喷水池旁边刷洗两个汽油桶。

法比:你说阿顾会不会……

陈乔治:他不是穿着神父的袍子吗?日本兵连神父都打?

法比:那他会去哪儿呢?……那口塘最多一里多路,走五个来回也用不了半天时间啊!……他会不会穿着神父袍子,假装神父,跑掉了?

陈乔治也觉得这是可能的,瞪眼想象了一下,又看着法比。

陈乔治:不晓得……

法比趴下来,把鼻子凑到汽油桶的口子上,使劲吸一口气,马上皱起眉头,对着太阳光连打个打喷嚏。

陈乔治:还有汽油味?

法比:再打一桶水涮涮!

陈乔治:(指着喷水池) 就这一口水了,晚上我还要用它煮洋山芋呢!

法比沮丧地:汽油有没有毒?

陈乔治:不晓得……

法比:你什么都不晓得!……来,搭把手!

法比和陈乔治把汽油桶抬起,倾斜,法比的脸涨得通红,向乔治示意,让他和他一块将汽油桶翻转,把里面的水倒入水瓢。两人咣当一声把汽油桶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