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结局:“一场凄凉的战役” 14501453(第3/3页)

1453年春,查理七世做好了准备。法军兵分三路,从东北、正东和东南三个方向入侵吉耶纳,直指波尔多。塔尔博特决定按兵不动,适时将其各个击破。7月,从正东路入侵的法军围攻多尔多涅河边利布尔纳城附近的小镇卡斯蒂永,这座镇子在波尔多上游,距其约30英里。塔尔博特本不打算出兵,让卡斯蒂永人自生自灭,但他们反复恳求塔尔博特,他最终不太情愿地决定带兵前去解围。

围攻卡斯蒂永的敌军约有9000人,没有一位指定的指挥官,高级军官们的意见也不统一,但他们都明智地将有关火炮的事务委托给让·比罗,他在位阶上似乎要高过其他人。按照围城战惯例,比罗在卡斯蒂永火炮射程之外修建了一座火炮工事,其炮台实际上要离城更近一些,通过壕沟与工事相连。这并不是军事工程学上的重大革新,只是一个惯常做法,防止镇民或援军突袭炮台。真正的工事由700名志愿者建成,包括一条深深的壕沟,后面是一座土墙,用粗树干加固。工事最显著的特征是呈波浪状、不规则的沟渠和土垒,这确保火炮能够对进攻者进行纵向射击。比罗对两军交火的情形了如指掌。这座工事约0.5英里长,200码宽,与多尔多涅河平行,距河水不超过1英里,另一面则以多尔多涅河的支流利杜瓦尔河作为天然屏障。

比罗带着300门火炮,大多数都是长管炮。看起来,这些武器极有可能是手持火器。(或许编年史家们把“带蛇杆的长管炮”听成了“蛇形炮和长管炮”。)如果是这样的话,长弓给英国带来的军事优势即将被小型火器终结。这些火器被安置在土墙上。

7月16日,塔尔博特带着所有军队从波尔多出发,这支军队包括吉耶纳分遣队在内,共有约1万人。他行军20英里,于日落时分到达利布尔纳。此时,步兵队还没有跟上来,塔尔博特身边只有500名骑士和800名骑射手。第二天清晨,他的这支小部队突然从卡斯蒂永附近的树林里钻出来,消灭了附近一座小修道院里的法军小分队。他发现法军修筑了火炮工事,于是派托马斯·埃弗琳汉爵士前去探查,随后命令部队打开一桶葡萄酒原地休整,等待其他部队到来。此时,一个从卡斯蒂永来的信使报称法军正在逃跑:事实上,镇民的确看到法军阵地上扬起的一团尘土,但撤离的不过是法军编外部队。塔尔博特以为敌军打算全面撤退,立即率军进攻敌军的火炮工事。骑士们全都下马作战,只有塔尔博特——这位75岁的老兵——骑在马上,身穿深红色缎袍,满头银发上戴一顶紫色软帽,在整个战场上看起来十分显眼。当年他在诺曼底被扣押,法国人释放他时,强迫他发誓在对法作战中不穿铠甲。

英军和加斯科尼军呼喊着“塔尔博特!圣乔治!”向法军营帐发起冲锋。部分人越过了壕沟,但只有一小拨人攀过土垒,其中包括掌旗官托马斯·埃弗琳汉爵士,他很快就被火炮击中牺牲了。英军处在法军火炮的水平射程内——因为火炮呈纵向排列,一次发射至少能杀死6个英国士兵。尽管双方兵力悬殊,进攻仍持续了一个小时,塔尔博特其余部队的一些小分队还不断赶来加入战斗。随后,1000名布列塔尼军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利杜瓦尔河的另一侧,从南边向英军发起进攻,突破了英军右翼。蒙斯特雷的续写者写道,布列塔尼人“开始进攻,将英军所有旗帜都踩在脚下”。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就算没有布列塔尼人的帮助,比罗的火炮也一定能够摧毁英国人。英军开始向后方的多尔多涅河撤退,塔尔博特和他的儿子极力想组织一些人掩护他们涉过罗赞口浅滩。但这位老英雄实在是太显眼了,一发炮弹打死了他的马,他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一位名叫米歇尔·佩吕南的法国弓箭手一斧子结果了他的性命。一部分英军侥幸逃脱,但大部分人都死在了战场上,其中也包括莱尔子爵。法军一直追击到圣埃美隆,英军被彻底摧毁。

到了9月末,只有波尔多一座城市还在坚持抵抗。法国人将波尔多团团围住,还封锁了吉伦特河。波尔多人再不能指望从虚弱的萨默塞特政府得到任何援助,卡斯蒂永一役中幸存下来的英国人也一心想着回到祖国。1453年10月19日,这座吉耶纳首府无条件投降,略带乐观地希望得到查理七世国王的赦免。查理立即任命让·比罗为波尔多终身市长。这时似乎还没有人意识到,百年战争已经结束了。

①  欧迦德爵士是一名丹麦雇佣军,其真名是安德烈斯·佩德森。他大约生于1400年,是阿嘉德的佩德尔·尼尔森骑士的儿子,来自伟大的于伦谢纳(Gyllenstierna)家族。1425年,欧迦德在安茹服役,1433年被任命为维尔指挥官,1436年正式入英格兰籍。在贝德福德公爵和约克公爵时期,他都进入了御前会议,两次作为大使出使法国。1450年,他被任命为卡昂指挥官,最后落得投降这个狼狈的下场。1443年,他——同法斯托夫一道——获得王室许可,在赫特福德郡的威尔附近“圈”了一块地,用法国战利品换的钱盖了“黑麦庄园”(后来这里上演了反叛查理二世的著名事件)。安德鲁的妻子是一位诺福克郡的女继承人。1453年,他作为诺福克郡代表成为议会议员。他于次年去世,葬在怀蒙德姆修道院。——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