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剃刀的边缘”(第2/13页)

阿道夫·希特勒

在离开莫斯科去见杜鲁门的前一天晚上,哈里曼拜会了斯大林。在漫长的会晤结束时,哈里曼提及,德国人宣称红军计划立即再度向柏林进攻。

“我们的确即将发起这样一场攻势,”斯大林承认,但他试图否定这次进攻的重要性,于是以一种并不赞成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它能取得什么样的胜利,但是,正如我之前所告诉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我们打击的重点是德累斯顿方向。”

就在斯大林说这番话的同时,朱可夫正在做着全力进攻柏林的最后准备。大量火炮和迫击炮集结到了奥得河以东,准备织成一张这场战争里最大的火炮射击网。东岸还布下了四千辆坦克,其中大部分已准备好渡河进入屈斯特林—法兰克福地区。屈斯特林两侧安放了一千七百五十盏照明距离为三英里的探照灯——以便为沿大路向柏林挺进的主力部队照亮道路,并且扰乱防守者的视线。

在朱可夫的战地指挥部里,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一次高级军官会议即将召开。弗拉基米尔·尤拉索夫中校是其中军衔最低的,只是碰巧出席了这次会议。他是建筑工业设备部的一名官员,这个部隶属于负责拆除德国及其卫星国经济设施的专门委员会。他的工作是将攻占的水泥厂完整无损地运往苏联,以便进行战后重建工作。他已从波兰运回了很多水泥厂,每年足可生产一百万吨水泥。

后来的苏联总理尼古拉·布尔加宁将军第一个发言:“战争没有结束!我们打败了希特勒,但没有打败法西斯主义。法西斯主义遍布世界各地,尤其是美国。我们需要第二战线,但资本主义者们拒绝把它给我们!这让我们损失了几百万兄弟!”

朱可夫默默地坐在那里,其他将军则一个接一个地起身鼓励与会者们。“现在,美国是我们的头号敌人。”其中一人说道,“我们已摧毁了法西斯主义的根基。现在我们必须摧毁资本主义的根基——美国!”

海因里希防线上最为重要的一处可能就是希娄村了,该村以南不远便是奥得河西岸。屈斯特林—柏林公路沿着山坡穿村而过。朱可夫计划在这条公路上发动最猛烈的进攻。只要红军抵达山顶,便可以看见一条几乎畅通无阻的大道直达柏林。

希娄防守部队的质量最为清楚地阐明了维斯瓦河集团军群糟糕的状况:战士们都是戈林的第九伞兵师的新兵,只受过两个月的步兵训练。连队的军官们都是前任飞行员,虽然斗志昂扬,但对陆军战术却一窍不通。

守卫者的一个典型便是十八岁的格哈德·科德斯,一个中学校长的儿子。他所属的团是匆忙拼凑起来的,刚刚在东面的山脚下布下了阵地。战士们只有手榴弹、冲锋枪、步枪和火箭筒作为武器,还有六门四英寸口径的高射炮和几门反坦克炮做支援。

4月15日晚上,俄国人零星的炮火开始落在他们的阵地上,但上级只是命令他们挖掘更深的战壕。他们丝毫不知,德军主力正在秘密向山脊撤退,而他们只是被留在前线佯装主力。凌晨两点,两万两千门俄国远程大炮和迫击炮突然在宽达七十五英里的战线上开了火。火力最为密集的中心区域就在希娄前方。科德斯万分恐惧,觉得似乎每一寸土地都被掀了起来。

突然,炮火停止了,灯光照亮了屈斯特林—柏林公路两侧。数百辆坦克向山脊隆隆涌来。在黎明前的昏暗之中,德军防线前大约六百码处那块泥泞的平地上,散兵坑里的德军士兵开始纷纷往回跑,与科德斯擦肩而过。他们喊着:“俄国人来啦!”科德斯从他的散兵坑里向外张望,眼前是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举目望去,遍地都是大型坦克。第一批坦克越来越近,这时,他看见第二批又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群大步慢跑的步兵。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惊人的咆哮。山顶上,数百门德国高射炮压低炮管,向俄国人倾泻着致命的炮弹。坦克接连中弹起火,上面的战士们直接被炸飞。幸存的步兵则仍旧尖叫着往前冲锋。航空兵向他们的队伍开了火,红军士兵开始胆怯起来。几辆T-34坦克突破了防线的侧翼,试图沿着柏林公路爬上山顶,但很快便被炸毁。黎明时分,遭到重创的进攻者撤退了。

年轻的航空兵们损失很小。他们充满信心,甚至有些骄傲了起来。这很不错,科德斯想。不过,当命令从一个散兵坑传到另一个散兵坑,要他们匍匐着撤向山脊时,他和他的战友们还是心怀感激。爬到一半时,他们被领到了丛林中的阵地。他们的正面是视野开阔的山坡,便于射击,身后则是可以藏身的树林。他们感觉很安全,却并没意识到,即使在这次撤退之后,他们仍然是海因里希防线的最前沿——几个小时之后,他们便将再次成为朱可夫的主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