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众神的末日:第三帝国的末日(第7/17页)

希特勒:你知道为什么我召你来?

格莱姆:不知道,元首。

希特勒:因为赫尔曼·戈林已经背叛了我和祖国。他背着我和敌人建立了联系。他的行为是懦弱的表现。他违抗我的命令逃到伯希特斯加登,从那里他给我打了一封可耻的电报。它是——当时在场的汉纳·莱契说,元首的脸开始抽筋,呼吸急促得像要爆炸似的。

希特勒:——一个最后通牒!一个愚蠢的最后通牒!现在什么都完了!我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人效忠,没有人看重荣誉,我什么失望都尝到过,我什么背叛都碰到过!现在又加上这个!一切全完啦!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都对我干了!

我已立即下令把戈林作为帝国叛徒逮捕了,革掉他所有的职务,把他从所有机构中赶出去。这就是我召你来的原因。

希特勒就这样在地下室里任命躺在床上治伤的受宠若惊的将军为空军总司令,其实他完全可以通过无线电提升格莱姆,那样也可以不致使他成为瘸子,并且使他能够留在总部里,那是唯一能够指挥残余空军的地方。同莱契小姐一样,格莱姆原来打算并且十分愿意同元首一起死在地下避弹室里的。但是三天以后,希特勒命令格莱姆离开柏林去处理一件新的「叛国」案件,因为,正如我们所看到的,犯「叛国」罪的在第三帝国的领导人中已不止戈林一个人了。

在这三天中,汉纳·莱契有足够的机会目睹地下避弹室疯人院里的疯子生活,其实,她自己也参加了这种生活。由于她同希特勒一样容易感情冲动,她所留下来的记载是阴惨可怕,惊险多变的,但是大体上是真实可靠的(作者把这个记载与其他目睹者的报告核对过),因此它在这部历史书的最后一章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四月二十六日,她同冯·格莱姆将军到达的那天深夜里,俄国开始炮轰总理府,炮弹的轰隆声和墙壁的倒塌声增加了地下室的紧张气氛。希特勒把这位女飞行家叫到一旁。

「我的元首,为什么你要留在这儿?」她说,「为什么要使德国失掉你?元首必须活下去,德国才能活下去。人民要求你活下去。」「不,汉纳,」她说元首这样回答她,「如果我死去,这是为了我们国家的荣誉,这是因为我作为一个军人,必须服从自己的命令,保卫柏林到底。」(他继续说)我的好姑娘,我原来并没有打算这样做。我曾经坚信在奥得河的岸边可以保卫住柏林——当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仍旧失败以后,我是比别人都感到惊慌。在柏林被围以后——我相信我的留守会使全国军队效法我的行动前来解救柏林之围——不过,我的汉纳,我仍抱有希望。温克将军的军队正从南面打过来。他必须而且一定会把俄国人击退,以便解救我们。那时我们将举行反攻并守住阵地。

这是那天晚上希特勒所表现的一种情绪;他仍对温克将军的解围抱有希望。但是不到一会儿功夫,当俄国对总理府的炮轰达到十分猛烈的时候,他又陷入绝望中了。他给莱契一瓶毒药,另一瓶给格莱姆。

「汉纳,」他说,「你是那些准备与我同归于尽的人中的一个——我不希望我们当中任何人被俄国人活捉,也不希望我们的尸体被他们发现——爱娃同我决心把我们的尸体烧掉。你们想自己的办法罢。」

汉纳将毒药交给格莱姆,他们两人决定在「最后时刻真正到来时」将毒药吞下去,而且为了万无一失,在服毒之后将紧绑在他们身上的重型手榴弹上的引线拉掉。

一天半以后的二十八日,希特勒的希望,至少是他的幻想,又复燃了。他在无线电话上对凯特尔说:

「亟盼柏林解围。海因里希的军队在于什么?温克在什么地方?第九军团怎么样了?温克什么时候能与第九军团会师?」

莱契描写那天希特勒的情形时候说:

他在地下室里踱来踱去,手里晃摇着被手汗浸湿得快要破碎的公路地图,只要有人在场,他就同他策划温克战役。

但是温克「战役」,正如一周以前施坦因纳的「反攻」一样,不过是元首的幻想而已。温克的军队和第九军团一样已被消灭了。在柏林北面的海因里希军队正仓皇向西撤退,为的是宁可当西方盟军的俘虏而不当俄军俘虏。四月二十八日,地下避弹室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整天都在守候着这三支军队、特别是温克的军队的反攻消息。俄国先头部队距总理府只有几条街,他们在从东面和北面以及从西面通过毗邻的柏林动物园逐步向总理府推进中。当援兵毫无消息时,希特勒听了鲍曼的谗言,又认为发生新的叛国阴谋了。晚上八点钟,鲍曼打了一个无线电报给邓尼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