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碎还是散花(第5/19页)
松本看得满脸是泪,好像火焰也正烧炙着自己的肉体。
日军感觉难以承受,朱可夫这时却也暗暗吃惊,因为对方抵抗的顽强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特别是北翼的弗依高地,俨然已成为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战斗打得十分艰苦,每个火力点都要靠强攻之后才能夺取。
经过8月21日、22日两天的围攻,弗依高地等于被“犁”了一遍,整个高地寸草不见,变成了一座光秃秃的焦土堆,驻守高地的第二十三师团搜索队以及配属部队也达到了伤亡的极限,可是高地仍然拿不下来。
朱可夫颇受触动,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对日军有所低估,犯了判断上的错误。他还由此认为在日军中,“中级军官盲目自信,高级军官昏庸无能”,但是下级军官和野战兵训练有素,勇猛顽强,特别是在近距离作战中更为突出。
南翼这时也未能取得突破,如果北翼再久拖不决,整个大反攻就要搁浅,也势必难以在预期内完成对日军的大包围,朱可夫紧张起来,他被迫亡羊补牢,将预备队中装甲旅提前调到了北部集群。
1939年8月23日晨,苏军对弗依高地展开了更大规模的进攻,朱可夫也对北部集群的指挥官们提出更为严厉的要求。
某师在进攻时损失很大,而且还被山县联队的步兵压得动弹不得。师长打电话向朱可夫报告作战困难,并请求新的指示。
朱可夫二话不说,命令他再次发起进攻。
过了一会儿,朱可夫亲自拿起听筒,指名要这位师长接电话。得知该师还没有拉上去,朱可夫问他:“你到底能不能开始进攻?”
师长犹犹豫豫,说他还没有把握。朱可夫很干脆地说:“我现在解除你的师长职务,叫你的参谋长接电话。”
朱可夫对参谋长提了相同的问题:“你能不能开始进攻?”
参谋长说可以,朱可夫马上表示:“我现在任命你担任师长。”
参谋长答应归答应,其实也没有把握,所以也没有即刻发起进攻,只是向朱可夫报告了他所面临的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问题。
朱可夫的回答是:“我解除你的师长职务。等待新师长的到达!”

朱可夫(左)在指挥作战时往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但也因此引来了对下属“极为苛刻和粗暴”,以及无视士兵的生命甚至“草菅人命”的指责。
在大战进行当中,根本没有讲客气、拍肩膀的余地,朱可夫绝不容许他的部下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他要的是结果。
朱可夫向这个指挥官空缺的师派去了一名参谋,由参谋进行指挥,同时增强了该师的炮兵和空中支援。
有了榜样,北部集团各部一个也不敢懈怠。苏军以坦克群、地面炮火、空中轰炸对弗依高地展开新的立体打击,火力最密集的时候,每分钟约有一百二十发炮弹落在高地上,每一平方米阵地就可以分到一发。
一般认为一平方米阵地,如果每秒有两发炮弹通过,那里将不会再存在任何生命的痕迹,弗依高地虽还未达到此等酷烈的程度,但已接近了这一状态。
搜索队几乎所有的战壕都被炸平,由于前几天下了大雨,他们曾把弹药放到战壕里进行储存,伤员也在里面进行包扎,在炮击中,这些伤员和弹药都被埋进了土里。
搜索队原有七个中队计八百多名官兵,几天激战后,仅剩不足三分之一的人员。此外,配属大炮也已全部被毁,无一能够使用。
在反复攻坚下,苏军终于攻克外围阵地,把搜索队残部压缩到了最小范围。
T-130喷火坦克随即上阵,把搜索队包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可以说连蚂蚁爬出来的空隙都没有了。
日军并不是特别惧怕一般坦克,士兵只要躲在“章鱼罐”战壕里不出来,履带就压不着,但是喷火坦克例外。
坦克上面的火龙喷过来,喷在人身上就是一个火球。当喷火坦克逼近时,日军士兵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不用说开枪了。
阵地在继续缩小,弗依高地好像是一盏风中的残灯,随时面临着熄灭的危险。
岂知又遇罩鱼人
8月23日,是一个让日本人感到特别郁闷的日子。
这一天,德国和苏联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对日本小兄弟,德国人也不是一点没交代。签约仪式的前一天,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给日本驻德大使大岛浩打了个电话,专门告知了此事。
大岛浩马上晕了,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串诸如“我要抗议”“这是为什么”等一类废话。
里宾特洛甫对这些废话充耳不闻,道声晚安后便把电话给放下了。
德苏签约的消息震惊日本军政两界——苏联一直是日德两国共同的假想敌,起码日本人自己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