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堤坝里喷涌而出的怪兽(第7/12页)

原题大意为“八百雄兵击败苏军坦克集群反扑”。看这些人欢呼雀跃的样,仿佛不是苏军坦克差点淹没了他们,而是他们已经把苏军坦克给干得一个不剩了。
负责对坦克进行火力支援的装甲车立即开火,但日军与坦克离得太近,人又实在太多,往往干掉了这一群,又漏了那一群——想想看,你打生化游戏时,一下子扑来几百个“僵尸”,纵然手里有再好的武器,也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在高温环境下,又经过长途奔驰,苏军坦克的汽油发动机外壳灼热无比,燃烧瓶里的汽油一流到引擎或排气管等地方,就会引发整个坦克迅速燃烧爆炸。
见肉弹攻击起到效果,“僵尸”们变得更为疯狂,有人甚至直接爬上坦克,用枪托猛砸观测镜和天线,使坦克无法正常行驶。
苏军已经稳操胜券,当然不愿意与对手无谓地拼消耗,铁甲洪流暂时退潮。
此时一线的小林部队不仅速射炮已被毁坏殆尽,连用于“肉弹攻击”的反坦克手雷和燃烧瓶也所剩无几,士兵只能徒劳地用步枪对远处的坦克进行射击。二线还有速射炮,不过炮弹也快用完了。像这种样子,只要苏军再发动一次总攻,一二线就都要一齐呜呼哀哉。
苏军没有再发起大规模总攻,还是托了飞行集团的福。
飞行集团长嵯峨彻二当天其实一直在诺蒙坎上空进行侦察。这种侦察实在有够危险,苏军高炮部队可不是吃素的,嵯峨彻二身边的一架侦察机就被高炮击落,一名作战参谋当即坠地毙命。
嵯峨彻二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到步兵的困境。不须小松原多费口舌,他就不惜血本地把重轰炸第六十一战队调到了河西战场。在战斗机的掩护下,重轰炸战队以苏军坦克群和炮兵群为目标进行了轰炸,否则小林部队的防线可能早就崩溃了。
中午以后,在塔木斯克基地向东的公路上,出现了长长的装甲车队和摩托化步兵,这是朱可夫从后方抽调而来,准备用于前线的增援兵力。轰炸机队二度出动进行轰炸,迫使苏军增援部队就地隐蔽和疏散,也相应延缓了朱可夫发起的下一轮总攻。
苏军没有急于再次组织进攻,倒是一线的日军士兵开始自发向苏军重机枪阵地发起冲锋。士兵们如此不顾死活,不是为了争取反败为胜,而仅仅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嘴唇湿润一下:苏制水冷式重机枪的散热筒内,装着五公升掺有润滑油的水。
由于补给线几乎被完全切断,长时间的断水已经使士兵们进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当然,在重机枪的猛射下,他们根本就接近不了苏军阵地,不过在阵地前沿留下了一堆又一堆尸体而已。
此情此景,让督军的关东军高参们深为震惊。
一天仗打下来,日军前后方都报告已经伤亡过半,弹尽粮绝,地上横七竖八到处是日军的死人死马。置身战场的松本自述,他甚至曾产生幻觉,即便苏军没有发起冲锋,也老是觉得耳边有坦克的轰鸣声。
显然,再硬拖下去的话,除了继续损失外,河西兵团已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1939年7月3日下午3点,矢野出面,把前线将官召集在一起开了个碰头会。会上,他和小林的意见统一,都认为渡河作战已经失败,应该赶快撤退。
可是小松原却不同意。
见死不救
其实,被坦克追到指挥所门前,以及速射炮中队几乎被打垮的一幕,早已使小松原深受刺激。他也知道战事没希望了,不同意撤退,说穿了只是矫情两个字在作怪罢了。
小松原是所谓的对苏作战专家,如果承认失败,他就得同时承认自己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专家,承认自己根本不了解现在的苏联军队及其战法,而那本《如何与苏军作战》估计就只能运到造纸厂当纸浆用了。
辻政信有着与小松原差不多的顾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态,唯有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见碰头会陷入僵局,服部站出来说了几句。听完之后,小松原不反对撤退了。
服部说,现在最可怕的还不是前沿顶不住,而是浮桥可能守不牢。一旦苏军抄到后路,将浮桥予以完全封锁或破坏,到那时想回都回不去了,河西兵团的下场,不是进靖国神社就是蹲战俘营。
服部说话,辻政信同样买账。于是指挥所的五个人达成一致,决定停止作战,于当天晚上将部队撤回东岸。
这时候要想平安无事地撤下来已经变得很困难,必须呼叫航空兵支援。
7月3日下午4点,重轰炸第六十一战队三度出击,对苏军炮群进行威慑性轰炸,一方面在夜晚到来之前,尽可能阻止苏军发起总攻;另一方面使小松原能够无障碍地向小林部队运去速射炮及其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