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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太惊喜啦。”张树愧到底是块老姜,怎能看不出姚炳才的用意,这可是两家茶商的联合,一旦站稳脚跟,便不是极叶堂能左右格局的了。

张六佬在心里暗骂。陈十三却大笑起来:“姚老爷,既然曹少爷人都来了,进门便是客,咱们极叶堂的待客之道您也是知道的,今儿就留下来,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好叙叙旧。”陈十三自作主张。张六佬也顺着他的话说:“应该的,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为曹少爷接风洗尘。”

张树愧去安排酒宴,张六佬又接着问:“曹老爷近来可好?”

“我爹他身体健硕得很,就是每日忙于茶庄的事儿,难以分身。”曹本轻描淡写,“对了,那日我爹还跟我聊起过卢老爷,也不知卢老爷……”

“好,很好,我爹好得很!”卢玉莲从街上回来,“谢谢曹少爷关心,姚老爷好!”她见到曹本时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曹本却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说:“卢小姐可是一点也没变。”

姚炳才看他那副德行,赶紧用咳嗽声制止了他,他慌忙收回眼神,笑嘻嘻地说:“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卢小姐。”

宴席上,张六佬说这是接风酒,不能不喝,把曹本灌得晕晕乎乎,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他此时才露出本来面目,趾高气扬地吆喝道:“张六佬,你可不得了,一个杀猪的,竟然变成了茶庄的掌柜,还娶了卢家大小姐,我敬你,你比我厉害……”他本来还站着,说完话之后却已趴在了桌上。

“曹少爷,别趴下呀,咱们接着喝。”陈十三喊道,“你刚才敬了我叔儿,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爹的。”他豪爽大气地把酒碗扔在地上,碎了一地。

这种喝完酒后把酒碗扔在地上摔成碎片的做法是当地的风俗,叫“摔碗酒”。

“好,摔得好,豪气!”曹本也摔了一个,但用力太小,碗没碎。

姚炳才全然把自己当作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好像跟自己毫无关系。

“卢、卢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我可是做梦都梦见过你呢!”曹本还在嘀咕。张六佬心中诚然不舒服,可他没任何反应,反而冲姚炳才说:“姚老爷,您别光看着……”

姚炳才讪笑着说:“曹少爷醉了!”

曹本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陈十三也终于不胜酒力,趴在桌上没了声息。

桌上只剩下姚炳才和张六佬,张六佬说:“这酒厉害啊,姚老爷,还能喝吗?”

姚炳才平日还能喝点,但今晚却滴酒未沾。

“姚老爷,今儿可是咱们合作的大好日子,您不能一点都不喝呀。”张六佬端着酒碗递到姚炳才面前,姚炳才摆了摆手说:“姚某……”可他话没说完,陈十三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老东西,你倒是喝不喝?”

“你……”姚炳才被气得发抖。可陈十三继续骂道:“别以为极叶堂怕了你,十三爷一枪崩了……”他说着伸手准备拔枪,可没摸着。姚炳才愤然起身,拂袖而去,在门口冲带来的跟班说:“把曹少爷弄回去。”

张六佬突然跟出来喊道:“姚老爷,别走呀,酒还没喝好呢!”

姚炳才不快地说:“等你酒醒后我们再谈吧。”

曹本被弄走后,陈十三突然就坐了起来,完全没了醉意。

张六佬无奈地笑道:“你呀,刚才把姚老爷大骂了一顿,可被你气得够呛。”

“这还算轻的,谁让姓曹的胡说八道,借酒撒疯。你说我咋就忘了带枪,要不然准吓得他尿裤子。”陈十三得意地笑道。张六佬接着说:“等明儿一早,你就亲自去姚府赔罪,也让他心里舒坦舒坦。”

第二日,陈十三独自去到姚府,姚炳才一见他,果然十分不悦,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哎呀姚老爷,今儿早上醒来听六佬说我昨晚酒后失态,得罪了,得罪了,我是亲自上门给您赔罪的。”陈十三非常诚挚,姚炳才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装大度:“也没什么,酒后胡言乱语罢了,既然十三爷亲自上门赔罪,我这气也就顺了。”

“曹少爷还没起?”陈十三又问。姚炳才说:“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姚老爷,要是曹少爷醒了,麻烦您转告他,让他去极叶堂,六佬要跟他商量商量茶庄的事。”

姚炳才“嗯”了一声,陈十三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忙着!”

陈十三离开后,姚炳才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把曹家拉进来,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他这个人有个奇怪的性格,一旦出手,必定不会轻易收手,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不到黄河心不死”。

大约午时,曹本才出现在极叶堂,陈十三正要出门,一见他便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哟,曹少爷,瞧你眼睛还是红的,喝了那么点儿酒,咋就醉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