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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玉莲倒在干枯的草堆上,强睁着眼,只是此时已无力开口说话。张六佬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禁被吓了一大跳,想着如此下去她定然撑不了多久,于是起身砸门。不大会儿过来一人厉声吼道:“大半夜的吵老子睡觉,不想活了?”

“大哥,快开开门,我有话找大当家说。”张六佬乞求道。门外人却吼道:“大当家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来不及了,要出人命了,求求你了大哥……”张六佬话未说完便被骂了回去:“小子,想耍花样是吧,再叫老子一枪崩了你。”

张六佬见此办法行不通,加上耳边又传来卢玉莲痛苦的呻吟,只好兵行险招,大喊道:“你告诉大当家,就说我知道一个能帮他发大财的秘密。”

“什么发财的秘密,先说来听听。”门外人漫不经心地说。张六佬坚决地说:“这个秘密只能说给大当家听。”

门外人迟疑了片刻才骂道:“真费劲,等着!”

张六佬因计划得逞,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回去扶起卢玉莲,安慰道:“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

田金标此时并没入睡,眯缝着眼盯着张六佬问:“听说你要告诉我一个能发财的秘密,说吧。”

“但我有个条件。”张六佬道。田金标一愣,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她头很烫,只要你救救她,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张六佬道。田金标坏笑道:“怪不得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救人,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当然怕死,但我更怕没银子花,怕没得赌。”张六佬固执地说,但接着口气又软了,“杀了我,你一个大洋也拿不到。”

“既然你这么喜欢赌,那我就跟你赌一局。”田金标大手一挥,把张六佬吓得直冒冷汗。他取出枪,然后退出子弹,往桌上一拍,狂妄地笑道:“我也是个很喜欢赌的人,既然今日棋逢对手,这么好的机会哪能错过?来吧,把枪拿起来,里面只有一颗子弹,看谁的命大。”张六佬后悔不已,此时哪敢拿枪,双手直哆嗦。

田金标一把抓起枪,对着太阳穴,眼中寒光逼视着张六佬,然后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张六佬听见一声脆响,被吓得腿一软,险些没跪倒在地。

“到你了,兄弟!”田金标把枪递了过来,张六佬不敢接也不得不接下,颤抖着拿枪对准了脑袋。突然,卢玉莲微弱地喊道:“不要……”他明白这是道鬼门关,已经站在门口,不想闯也得闯,好死歹死也得赌一把,可是手指是冰凉的,没有一点力气。

“这可是赌桌,一旦下注,便再也不可收手。怎么着,该不会想让我帮忙吧。”田金标冷冷地说。张六佬额头上冒起了青筋,两只眼睛里充盈着死灰色,大口喘息了两声,然后扣动了扳机。

枪没响。张六佬虽然神志不清,但仍然很确定枪没响,也就是说自己闯过了鬼门关。

田金标从他手上取下枪,大笑道:“兄弟,难为你了,看得出来你这个杀猪佬也是条汉子,今儿的赌局就到此为止,留着你还有用呢。”他取出子弹,又道:“嘿嘿,空弹,死不了人!”

张六佬差点没瘫痪,擦去了脸上细密的汗珠,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似的。不过就是这场赌局惊醒了他,从此以后数十年都与赌划清了界限,这辈子都没再上过赌桌。

之后田金标冲手下说:“带这个娘们儿下去好好救治吧。”

张六佬定了定神,等着卢玉莲被带下去后才松了口气,说:“谢谢大当家。”

“少废话,说正事儿。”

“您听说过镇上的泰和合茶庄吗?”张六佬顿了顿才问。田金标反问:“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张六佬明白他们此时的处境非常危险,为了活命,只好说出实情。

田金标虽然知道泰和合被黑虎洗劫,但确实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是卢次伦的亲生女儿,所以仍被惊得站了起来,狐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那个女人真是茶王卢次伦的亲生女儿?”

张六佬点了点头,说:“所以她不能有事,要不然你一个大洋也捞不着。”

田金标脸色发红,突然兴奋得大叫起来:“看来这个娘儿们还真不能死。嘿嘿,黑虎啊黑虎,没想到你临死之前还留给我这么大一笔财富。还有你,只要你合作,我保证你不会少一根毫毛。”

“是、是,一定合作!”张六佬忙不迭地点头。田金标却又打量着他问:“你一个杀猪的,怎么会跟卢次伦的女儿在一起?”

张六佬叹息道:“这事说来话长呀。”

“少废话,赶紧说来听听!”

金牙苏去找马本成的时候被拦在了大门外。拦他的人是马本成手下的一个副团长,名叫刘许,人坏心黑,人称“黑面煞星”,最善小人行径。他跟随马本成多年,所以认得金牙苏,一见他便上下打量了一番,阴笑着说:“这不是苏兄吗,多日不见,没想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