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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次伦举起一只手说:“五千大洋,只要你救出小女,卢某马上兑现。”

张六佬暗自忖度起来:虽然还没能想出办法,但要是真救回了人,五千大洋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了这笔钱,不仅能还赌债,剩下的银两还能够自己花销几年。想到这里,他忙拍着胸脯说:“我张六佬也是讲义气的人,在南北镇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答应您的事,就绝不会说话不算数。”

终于从泰和合脱身,张六佬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回到肉铺,可刚进门便被人一脚踹翻在地,然后被架住了双臂。

“谁呀,谁他妈……”他还没骂完就被掐住了脖子,瞪眼一看,原来是孙长贵。孙长贵冷笑道:“六爷,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过了区区一夜就又见面了。我早就说过,你能躲得了一时,可你能躲得了一世吗?”

张六佬看到孙长贵时,恍然间便想起了黑虎,确信自己从他口里听过黑虎的名字,不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赶紧说:“孙、孙老板,快打住、快打住,我有个发财的大好机会……”他本想称呼孙长贵“孙子”,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孙老板”。

“发财的大好机会?”孙长贵眯缝着眼,“你一个杀猪的能有什么发财的好事儿?别是又想耍花样吧。这次要是放走了你,我以后在南北镇还如何立足?”

张六佬被人抓着双臂不能动弹,又被孙长贵掐着脖子,几乎快要窒息。孙长贵没收回欠债,还不想这么快就要他的命,于是慢慢地松开了手。

张六佬大口喘息着说:“孙老板,我欠你的赌债一定会尽快还,但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都这时候了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你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怕爷不敢弄死你是吧?”孙长贵虽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在想他说的发财的大好机会。张六佬看出了他的心思,忙不迭地凑上去讪笑道:“孙老板,我欠你两百大洋,如果做成这笔生意,一块儿给你一千大洋,如何?”

“一千大洋?你小子也真敢吹,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孙长贵张大嘴,好生吃惊地瞪着眼睛,这个数目对他来说太诱人了,所以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定了定神,又斜眼道,“你可别骗我。”

张六佬用力甩开架着他的男子,涎着脸,冲孙长贵说:“孙老板,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敢骗你。如果你不信,今儿这条命就交给你了,拿去吧。”

孙长贵想了想,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支走了两个手下,然后压低声音道:“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您不是说跟大崖山上的黑虎大当家是拜把子兄弟嘛,这笔生意就与他有关……”张六佬如此这般把话一说,孙长贵摸着后脑勺来回走了两步,面色为难地说:“这事儿可不小,我跟黑虎虽然交情不浅,但那个人不好招惹,要想从他手里要人——何况是个女人——难啦!”

张六佬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又道:“这样吧,孙老板,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给您两千大洋。”

孙长贵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喝问道:“你小子还跟我兜弯子,实话跟我说,姓卢的到底给了你多少?”

“三千大洋,真就三千大洋。您拿大头,事成之后我给您两千大洋,成吧?”张六佬这话说得实诚,孙长贵看他也不像撒谎,只好说:“这事儿虽然很有难度,但看在两千大洋的分儿上,我可以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卢老板的女儿落入黑虎手中,这会儿救回来恐怕也……”

张六佬听他如此一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忙道:“我只管救人,其他的事可管不着,也不想管。”

孙长贵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耍我,你小子以后最好永远从南北镇消失。”

“成,那咱们这就去大崖山?”

孙长贵冷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想见黑虎,必须先送拜帖。若他想见你便可;若他不想见你,你自个儿送上门去,那叫什么,死路一条,有去无回。”

吴天泽被打伤了双腿,子弹刚刚取出,此刻正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呻吟。但是当卢次伦进来探望时,他强忍住痛,还询问卢次伦去见镇长的情况。

“好好歇息吧,先别想着这事儿了,我自会处理。”卢次伦言语之间充满了无奈和无力。吴天泽看出了他的难处,懊恼不已,哽咽道:“老爷,都怪我大意,要不然那些山匪休想得逞,小姐也不会……”

卢次伦叹息道:“这事儿不能全怪你,你尽力了,况且还挨了枪子儿,是我卢家欠你的。”

吴天泽失声痛哭,虽然伤口疼痛,心里却更加痛苦。想起被土匪绑走的小姐此时也不知在经受什么磨难,他又忍不住骂道:“老爷,您放心,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取了那些狗日的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