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9/10页)

山田站在一个砖土堆砌的土台上,平日笑眯眯的脸上,换上了冷峻和威严。身边是宪兵队长一个小队长,叫小野,此人就是曾在“樱花”馆被马万川羞辱的那个主管,不用说,“事变”前,也是个特务。他戴着白手套,拄着军刀,一脸杀气。山田看了看小野,见小野点下头,他向旁边挥下手。

那个曾被山田摔得爬不起来的大个子指导官,现在对山田佩服得五体投地,成了山田的亲信,他与几个日本兵,连推带打把罗排长和九个参与士兵押上来,大个子喝令罗排长等人跪在队前,士兵无奈地跪下,罗排长不肯,被大个子一脚踢倒。

山田:“连长出列。”

连长战战兢兢从队首跑过来,立正站在山田面前。

山田:“你知罪吗?”

连长:“报告指导官,我有失察之职,不过,事出有因,请指导官容我禀报。”

山田:“你的话,我的不听,撤去你的连长职务。”

连长:“指导官,我……我连长可以不当,我还是有话要说,罗排长和弟兄们是奉团部的命令,去北山庙会执勤,他们……”

山田:“你竟敢替你的士兵狡辩?来人,把他抓起来。”

两个指导官上前,把连长也绑起来。

连长大喊着:“我……我要见营长,不,我要见团长,我们是在执行……”

大个子挥手打了连长几个耳光,把连长推到一边。

罗排长见状,大喊着:“是我下的命令,与连长无关,与这几个弟兄无关,该咋惩办,我担着。”

站在罗排长身后的日本兵,用枪托把罗排长打倒在地。

列队士兵都低下头,有的士兵眼里噙上泪花,他们心里同情,悲愤,此时此刻,面对凶残的日本人,他们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山田在台上,扫视士兵,用中国话,开始训话:

“我的作为护卫团的指导官,我的有责任警告你们,对待日本军人,必须得尊重,对待日本的国民,必须得友好,罗排长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的暴打日本军人,是对我们关东军的挑衅,我们的绝不允许,为了告诫你们,让你们知道,关东军的尊严不容侵犯,我们决定,立即处死罗排长,另九个士兵,交给宪兵队处理。”

台下士兵骚动起来,他们知道日本人不会放过罗排长等人,肯定要处罚的,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枪毙,这未免太重了吧?

罗排长大喊着:“我冤枉,我冤枉,我是在奉命执勤,是你们日本人先动的手……”

日本兵压住罗排长的脖子,不让其说话。

突然一声枪响,让人吃惊不小。原来是郑永清赶来了,他没想到大营的院门口,换上日本宪兵队的人,不认识他,持枪拦住,不让郑永清进。参谋下马,跟日本兵说明这是护卫团的郑团长,两个宪兵并不买账,摇头说不行,示意参谋进去请示小野和山田,还让参谋把手枪交出来。郑永清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他等不及了,不会理会宪兵,纵马冲向院内。护兵紧随其后。宪兵恼怒,举起枪,但知道郑永清是上校级军官,只能向天空鸣枪。

山田也怕枪毙罗排长时,满军士兵反抗,刚一进大营,让日本兵守住枪械库。

郑永清来到近前,下了马,快步走到台上,指着队前的罗排长等人,压住火气问山田:

“这是咋回事儿?宪兵队的人来大营干啥?”

小野还是那个傲慢姿势,对郑永清的到来,视而不见。

郑永清提高声音:“山田先生,我在问你话呢!”

山田:“噢,是郑团长啊……这种事情由我处理,你的就不用管了。”

郑永清:“山田先生,你应该知道,谁是护卫团的团长。”

山田:“我的体谅你团长的难处,才没有告诉你,希望你的理解。”

郑永清:“你这是体谅吗?你这是越权,你知道吗?”

山田:“我的,执行的是酒井顾问的命令……”

郑永清怔住,这是他所没想到的,怪不得山田这么狂妄,原来是有酒井撑腰。

北山事件发生后,小野带宪兵队赶到现场,罗排长等人已撤离了,看到十个日本人,不同程度受了伤,小野越过队长松川,立即向酒井报告,酒井十分震怒,命令小野将罗排长等人抓起来,恰好这时,山田闻讯后,给酒井打电话,请示如何处理,酒井联想到,近来不断接到派驻满军中的指导官反应,说满军有明显反日情绪,他想借此事件,杀一儆百,给满军士兵,不,也给满军的军官颜色看看。他下令,就地枪决罗排长,还要当着满军士兵的面,给满军心中造成心理压力。但他又说,这个命令由山田单独执行,不要通知郑永清。至于为什么绕过郑永清,倒不是他拘于什么情面,而是他认为郑永清做事有些优柔寡断,也怕郑永清为手下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