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7/15页)

对于被遗留在那个世界偏远角落的106名人质来说,监狱的围墙似乎比以前高了很多。从他们在飞机上被俘开始已经过去四天了。一位母亲和两个小儿子、一位独自旅行的高中女孩、一对从集中营幸存下来的老夫妻,这些人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在巴勒斯坦革命阵线的“自由战士”手中。这些持枪匪徒的领袖人物瓦迪埃·哈达德,将决定怎么来利用这些人体“商品”。在拥挤不堪的、散发着霉味的候机厅里,人质坐在地板上或者四处散落的地垫上,彼此之间小声地交谈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缓慢流淌,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不过至少,时间在逝去,而没有因为某种恐惧而缩短。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复杂的心情,有期待,有绝望,更重要的,还有恐惧。他们中的10多个人会在第二天早晨被拉出去处决以作为谈判开局的筹码吗?他们的尸体会被示众吗?也许这一切就在一个小时以后呢?对于如何沦落到这般地步,他们肯定很纳闷并在心底呐喊:我什么也没有做,怎么能遭到如此对待啊!然而,他们似乎犯了一个由来已久的罪行,而且没有人可以逃避:他们是犹太人。也许这些人中有一些在自己祖国长大的以色列人,永远也无法理解自己的“罪行”是什么。但对于那些手里握着武器、在他们头顶站岗放哨的阿拉伯人和德国人来说,这个罪行太显而易见了,完全是不言自明的。

当那些被释放的人质到达巴黎之后,一些人做了情况汇报,提供了关于恩德培机场局势的第一手信息。人质报告说,乌干达军队控制了那栋大楼并且协助看守被囚禁的人质。很显然,伊迪·阿明和恐怖分子无疑展开了全面合作。现在,有可能知道人质究竟被挟持在旧航站楼的什么地方,或者至少,人质在星期四早晨以前所处的方位,同时也收集到恐怖分子的一些信息。虽然大部分情报会转交给以色列并予以及时处理,但第一拨琐碎的信息就有可能为解救人质构想出一个更具体的计划。

既然乌干达军队的合作程度很清楚,以色列国防军的最高指挥官认为,任何救援行动一定要有足够大的规模,以便能够孤立乌干达的武装人员,以及从乌干达撤离人质和救援部队。“星期四下午,伊库提跟埃胡德和我见了面,”希埃·塔姆里上校说。“目前,根据可靠的情报,伊迪·阿明在与恐怖分子合作。我们认为,唯一的选择是展开全面的军事行动……现在不可能派遣一小队士兵抵达机场、制服恐怖分子,然后把他们移交给乌干达。我们必须要控制机场。”

后来,伊库提·亚当在军事行动指挥部的办公室召见了更多军官,其中也有步兵和伞兵指挥官肖姆龙。亚当向大家汇报了乌干达局势的严重程度,并且告诉肖姆龙,派遣部队进入恩德培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必须进入准备阶段。肖姆龙宣布了他的计划。亚当的回应是,这个计划需要在国防部长办公室召开的会议上讨论。在与国防部长佩雷斯会面之前,肖姆龙和军事行动指挥部的几位军官一起,把各种可能的行动方案审查了一遍。“这不是一个正式磋商,仅仅是一个即兴的战略会议……它不涉及具体规划,而是总体探讨。”空军部队的伊多·恩巴少校回忆说。肖姆龙建议,用以色列所有的大力神运输机运送尽可能多的部队到恩德培机场。空军方面的人士则继续强调,空军只有4组处于完全服役状态的大力神机组人员。穆吉也在讲话中表示,支持一个局部性的行动。

与国防部长佩雷斯的会面发生在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出席会议的人员有古尔、亚当、佩拉德和肖姆龙,也有几位中层军官,包括巴拉克、恩巴和亚当的助理阿维格多·本加尔准将。会议上,佩拉德再次倡议,使用军机和部队登陆恩德培。亚当则解释了采用一支救援部队实施夜间登陆的基本想法,务必要消灭恐怖分子,然后把人质转移到救援飞机上。而肖姆龙则向国防部长简要说明了控制整个机场的总体方案,而该方案是前一天在军官学院草拟并在“即兴的战略会议”上讨论过的。空军方面的人士也提出,使用救援部队携带的输油管在恩德培机场给飞机加油是可行的;但又补充说,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更倾向于有一个备用的加油中转站可供利用。会议也提及了采取最后行动的可能时机,就是要赶在恐怖分子的最后通牒到期之前,也就是星期六晚上。离这一时间点,只有两天了。7

古尔觉得,这些建议还是太笼统,实施起来危险性太大。他也指出,在某些情报仍然缺乏的情况下,他不愿意批准任何形式的军事行动。而且,他继续说道,对已经耳闻的信息他也会推迟做出最后的决断。“唯一坚定地抱有实事求是态度的人就是莫塔·古尔。其充分的理由就是,他是总参谋长并且要对事件承担全部的责任。那个时候,行动因为情报不精确而搁置了起来,没有哪个负责人敢批准它。”恩巴少校说。然而,亚当和佩雷斯两人都强烈表示支持军事行动,因此会议一致决定开始救援的准备工作。同时,肖姆龙被任命为这次行动的地面部队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