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1566—1573年(第11/70页)

玛丽的个子是个大难题,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岛上众女子间,就连和她差不多高的也没有。艾莉森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混出去。

她把行头收好。

还得等一个小时。六点钟,玛丽在房间里吃晚餐。

晚饭一向是威廉爵士亲自送来,算是看守对王室犯人的礼节。艾莉森借故回避,去找威利打探情况。院子里,士兵和下人分成两队在打手球庆祝节日,围观的不断呐喊助威。艾莉森瞧见士兵队的队长是德赖斯代尔,他该牢牢看住玛丽的。看他开小差,艾莉森暗暗心喜。

威利朝她走过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他对艾莉森耳语:“来了!”说着伸开手,只见他手心里有一枚珍珠耳环。

这是乔治的信号:耳环表示一切就绪。艾莉森喜不自胜,可威利也太大意了。“快攥好!”她压低声音,“免得有人探头探脑。”

好在院子里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游戏。

“对不住。”威利攥起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耳环交给艾莉森。

艾莉森吩咐说:“好了,溜到墙外,留一条船,剩下的都凿坏。”

“早有准备!”他一掀外衣,露出腰间的锤子。

艾莉森回去见玛丽。她只吃了几口。艾莉森有同感,她也紧张得没胃口。她把耳环交给玛丽说:“之前找不见的那只耳环,叫一个侍童捡到了。”

玛丽心照不宣,露出灿烂的微笑:“太好了!”

威廉爵士望向窗外,接着惊讶地咕哝道:“那傻小子在船边搞什么?”听语气半是宠爱半是无奈。

艾莉森顺着他的目光一望,只见沙滩上横着三条船,威利跪在一条船边忙乎着什么,远远的看不清。艾莉森知道他要把船体凿破,以免追兵坐船追赶。艾莉森一时吓得魂飞魄散,竟不知所措。她扭头望着玛丽,不出声地说:“威利!”

玛丽明白威利的任务,再次展现出随机应变的本事。她说:“我晕得厉害。”说着眼睛一闭,瘫在椅子里。

艾莉森和她心有灵犀,立刻嚷嚷着:“哎呀,老天,这是怎么了?”她装作吓坏了的样子。

她知道玛丽在演戏,但威廉爵士可不知道。他紧张地走到玛丽身边。倘若玛丽死了,他看守不周,是要被问罪的。摄政王詹姆斯·斯图亚特自然要否认串谋杀害玛丽,为表清白,说不定要处死威廉爵士。

只听威廉爵士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艾莉森答道:“得找烈酒来。威廉爵士,堡里可有加纳利酒?”

“自然,我马上去。”他说着就奔了出去。

艾莉森轻声说:“做得好。”

玛丽问:“威利还在那儿吗?”

艾莉森向窗外一望,见到威利跪在另一条船边。她呻吟一声。“快啊,威利!”在船上凿个窟窿得多久?

威廉爵士回来了,身后一个管家端着一壶酒和一只酒杯。

艾莉森说:“我手抖得厉害,威廉爵士,麻烦您来吧?”

威廉爵士二话不说拿起酒杯,一只手温柔地托住玛丽的脑袋。他早忘了窗外的事儿。

玛丽喝下一口酒,咳嗽几声,假装好些了。

艾莉森伸手摸了摸玛丽的额头,又去探脉搏。

“陛下应该没大碍了,不过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也好。”玛丽答道。

威廉爵士如释重负。“那么我不打扰了。晚安,两位夫人。”他向窗外一瞥,艾莉森也望过去。威利已经看不见了,至于船凿破没有,那就不得而知了。

威廉爵士没再言语,退出去了。

下人清理好杯盏,也跟着走了。屋子里终于只剩下艾莉森和玛丽两个。玛丽问:“瞒过他没有?”

“应该瞒过了。威廉爵士说不定会把这事儿忘在脑后,毕竟整整一下午他都在喝酒,这会儿少说也该有些糊里糊涂。”

“只盼他不会起了疑心,警觉起来。威利还没偷到钥匙呢。”

威廉爵士总把钥匙带在身边,有人上下岛,他要么亲自开门,要么把钥匙交给守卫,离开视线仅几分钟。除此以外,也不需要出院子,外面无非只有几条船。

玛丽和艾莉森却得出去,而艾莉森试过,不能靠翻墙,只能走大门。威利跟艾莉森和玛丽打了包票,说能把钥匙偷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只能看他的了。

艾莉森说:“咱们先换好衣服吧。”

她们褪下华丽的裙子,套上简陋的短裙,又换上穿旧的鞋子,用佛兰德兜帽包住了整个脑袋,正好盖住玛丽那头显眼的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