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祺祥政变(第13/14页)

二、谕内阁解赞襄政务王大臣任并派奕等会议皇太后垂帘听政事宜;

三、谕将载垣等革职拿问;

四、谕将肃顺即行拿问议罪。

第二步:迅速逮捕载垣、端华和肃顺。

就在两宫太后下旨的当天,载垣和端华上朝来得很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解职,在殿外他们正好碰到从大殿内走出的奕、文祥和周祖培等人。

当时,载垣和端华十分纳闷,于是载垣便当场开口说道:

“外廷臣子,何得擅入?”

“有诏!”奕的回答也是相当有底气。

没等载垣和端华说话,奕便将两宫太后已经颁发的谕旨打开,高声念诵道:

“将载垣、端华、肃顺革去爵职拿问,交宗人府会同大学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严行议罪。”

“我辈未入,诏从何来?”载垣和端华厉声怒言道。

面对载垣和端华的质问,奕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立即命令侍卫将两个人押往宗人府看管。

当时肃顺护送梓宫正走到密云县,距离京城还有百余里,睿亲王仁寿、醇郡王奕在得到载垣和端华已经被软禁的消息后,立即将肃顺等人捉拿,然后一并送入宗人府。至此八大臣全部倒台,此时距离咸丰皇帝去世只有半年的时间。

八大臣都被拿下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结束。两宫太后走到政治前台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建立新的领导核心,因此北京政变的第三步就是组成新的辅政班子。

十月一日(11月3日),两宫太后连续颁发多道谕旨,大体内容是:

谕内阁恭亲王奕着授为议政王在军机处行走;谕内阁着恭亲王奕补授宗人府宗令;谕内阁着大学士桂良、户部尚书沈兆霖、户部右侍郎宝鋆,均着在军机大臣上行走;鸿胪寺少卿曹毓瑛,着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

这几道谕旨的下发,意味着建立起以恭亲王奕为核心的“北京派”辅政新班子。十月二日(11月4日),又谕令奕补授总管内务府大臣,又谕着他管理宗人府库银,等于让奕集政权、兵权、族权、财权于一身。

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新人笑旧人哭,在大清帝国生成新的政治领袖之后,并没有忘记先前的对手,只是这种不能忘记并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慰问。因此北京政变还需要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清算八大臣,查办余党。

无数历史经验已经证明,一个政治集团倒台后,总会有投机分子踊跃表现出落井下石的样子,希望借此机会立功受赏,而这种做法恰恰给了其政治对手顺理成章进行清算的借口。北京政变也没有摆脱这种套路。

就在两宫太后连下五道谕旨的同一天,少詹事许彭寿上《密陈查办党援等四项事宜折》,希望能够扩大对“热河派”的打击力度,清算其余党以及为“北京派”平反。显然许彭寿这个折子很能迎合两宫太后和奕的口味。但两宫太后头脑还是十分冷静的,她们让许彭寿说出谁是“热河派”的余党,防止有人被诬陷,而且谕令官员们不准互相弹劾,以免误伤太多。

两宫太后的这种反应,与其说是为了稳定政局,不如说是为了将对官员如何定性的主动权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当时除了下旨首先查抄她们最为痛恨的肃顺的家之外,还在十月五日(11月7日)召集王公大臣对八大臣进行罪名定议,最终形成的处理意见是对载垣、端华、肃顺三人以大逆不道处死。

次日奕代拟八大臣罪状,共计八条:

一、不能尽心议和,以至失信于各国,导致先帝被迫逃往热河。

二、阻止先帝回銮,致使先帝驾崩于热河行宫。

三、反对太后听政,拟旨时阳奉阴违,擅自矫诏;尤其是肃顺每次请见两宫,于召对时,言语之间颇为趾高气扬,居心叵测。

四、擅自阻拦太后召见亲王,肆无忌惮,时常暗中采用离间之策。

五、假传圣旨,以赞襄政务为名,诸事并不事先请示,擅自做主。

六、肃顺接奉谕旨后,当面咆哮,目无君上。

七、肃顺由热河回京,私带眷属行走。

八、肃顺善坐御位,善用行宫内御用器物,把持一切事务,宫内传取应用物件,肃顺抗违不进,并声称有旨亦不能遵。

纵观这八条罪状,除了第一条尚且可以讨论之外,其余七条基本算是生拼硬凑,用老百姓的俗语讲:拣鸡毛凑掸子。其中后四条是对准肃顺一人的,当然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想要置其于死地。前四条与其说是为八大臣安上罪名,不如说是奕对自己与洋人求和的一种开脱,以及两宫太后想要掌握实际权力的一种掩饰。

同一天,两宫太后派肃亲王华封、刑部尚书绵森,前往宗人府传旨,令载垣、端华自尽,将肃顺押往菜市口处斩。随后奕拟定其余“热河派”的五大臣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革职,发往新疆效力。不过两宫太后为了招揽人心,只是将五大臣革职,免去发配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