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密谋(第7/8页)

当晚,跟随张胜偷袭昆明的马宝也派心腹送来一封密信,印证了白文选的“爆料”,李定国、刘文秀方才深信不疑,赶紧下达作战命令,主动出击。

十九日凌晨,李定国、刘文秀向孙可望的大营发起进攻。由于寡不敌众,李定国初战失利,孙可望乘胜猛攻,李定国、刘文秀渐渐呈现不支之势。

白文选看得着急,亲率五千骑兵冲入马惟兴营中,两人合兵一处,共同抄孙可望的后路。白文选、马惟兴在背后一路冲杀,“所向披靡,连破数营”,将孙可望的大军搅得大乱。

李定国、刘文秀见对方乱了阵脚,果断率军总攻,配合白文选、马惟兴两面夹击。孙可望稀里糊涂被打得大败,在少数兵马的护卫下仓皇向东逃窜,史称“交水大捷”。

孙可望马不停蹄地逃回贵州,抵达安顺,镇守在此的是马进忠部。马进忠是咱们的老熟人了,当年跟着堵胤锡征战湖南、战功赫赫,后来归到孙可望的麾下。

作为永历政权的“老部队”,马进忠是不可能跟着孙可望“逆天”的。眼看孙可望如此狼狈,马进忠不仅“闭门不纳”,还派兵出城冲杀孙可望的卫队,“使疾走,无得集众”。孙可望损失惨重,只得绕道而走,于九月下旬逃至贵阳。

在正义力量的支持下,李定国、刘文秀取得“交水大捷”,砸碎了孙可望谋朝篡位的迷梦。但是,偷袭昆明的骑兵已经动身,云南的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在偷袭昆明的路上,马宝担心昆明疏于防备,故意沿路焚烧房舍报警,靳统武、沐天波赶紧组织城防。王尚礼也得到了消息,准备上城接应,却被朱由榔急召进宫。犹豫再三的王尚礼还是应召进了宫,结果刚一踏进宫门,便被沐天波的禁卫军扣押,接应的事显然是顾不上了。

张胜率兵进抵昆明城下时,城墙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张胜没能等到约定的暗号,却等来了孙可望在交水惨败的消息。捷报传遍昆明,王尚礼自缢,张胜只得仓促撤离。

张胜偏偏又是个不动脑子的货,来的时候走小路,回去却大摇大摆走大路,结果跟李定国回援的军队撞个满怀。

事到如今,张胜只能碰碰运气,带着骑兵一阵猛冲猛打。李定国刚经过一场大战,又跟刘文秀分了兵(刘文秀负责追孙可望),还相当意外地撞见了张胜。经张胜这么一冲,李定国没有反应过来,刚一交战便陷入被动。

马宝急眼了,赶紧率部抄张胜的后路,再次上演了交水大捷的一幕。张胜跟孙可望一样,稀里糊涂被打得惨败,但显然没有孙可望的运气好。次日,张胜逃至沾益(今云南宣威),被自己的“老部下”李承爵诱捕,后来在昆明伏诛。

交水大捷后,李定国派刘文秀、白文选率军向贵州追击孙可望,“必擒之而后已”。

刘文秀、白文选的追兵抵达普安,因不明前方敌情而未敢孤军冒进。但是,在距离普安四百多里的贵阳,孙可望却莫名其妙地落荒而逃。

奇怪了,是刘文秀修炼成了“隔山打牛”之功,还是孙可望成了惊弓之鸟?

如果非得有个答案,只能说孙可望是失道寡助、倒霉催的。

逃到贵阳后,孙可望一要防李定国的追兵,二要防驻守安顺的马进忠,因此派冯双礼扼守在贵阳西面的威清要道,并约定以放炮为号。(若文秀追兵至,可速放三炮。)结果,刘文秀还在普安,马进忠也待在安顺没动静,冯双礼却放了三声响炮。

走火了?——没有,冯双礼是故意的!

动机?——痛打落水狗,不需要理由!

孙可望就这样被冯双礼给轰跑了,狼狈不堪地向湖南方向逃窜,亲身感受了什么叫众叛亲离、作茧自缚。一路上经过新添卫(今贵州贵定)、偏桥、镇远、平溪,一直到湖南沅州,孙可望享受到的待遇都是一样——“各守将俱闭营不纳”。

曾经带着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征的孙可望,如今身边只有十几个亲随,惶惶成了丧家之犬。

走投无路的处境,并没有让“自智自尊”的孙可望醒悟。他决意将无耻进行到底,准备认贼作父,借助清军的势力报私仇。(行当投清师以报不世之仇耳。)

抵达靖州后,孙可望派杨惺先、郑国前往宝庆与清军接洽。三日后,白文选的追兵逼近,孙可望再次逃亡,在武冈边界又遭到总兵杨武的拦截,险些被擒获。清湖广巡抚张长庚派总兵李茹春、王平率军赴武冈接应,孙可望才侥幸逃脱。

九月三十日,决意走上不归路的孙可望给清军写信,正式宣布投降,并恬不知耻地向对方承诺“愿献滇、黔、蜀以归一统,更报不世之仇”。

孙可望投降,让清廷如获至宝、喜出望外,无异于中了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