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后方(第8/8页)

尽管陈邦傅的“假证”做得足以乱真,但孙可望一眼就看出是假的:

——按行程计算,老杨应该还没抵达肇庆。敕书这么快就来了,杨畏知是神行太保,还是朱由榔未卜先知?

——既然同意“请封”,老杨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孙可望不傻,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错就错”。究其根源,除了“秦王”的诱惑力太大以外,在孙可望看来,永历朝廷应该不会傻到拒绝做这笔“双赢”的生意。

于是,孙可望正儿八经地接下了敕书和大印,并遍告全滇,放假三日,以示庆祝。

不久,前往肇庆的杨畏知、龚彝回来了,带来的是永历朝廷正式颁发的敕书和大印,不过不是“秦王”,而是“平辽王”。

孙可望心知肚明,却故意装傻充愣。杨畏知率先揭发,说胡执恭的“秦王”敕印是假的。胡执恭此前已经接到陈邦傅传来的消息,但没有提及堵胤锡密奏请封之事。面对杨畏知的责难,胡执恭也不示弱,说我带的敕印确实是假的,你手上的也不真,朝廷明明册封的是“景国公”,哪儿冒出来的什么“平辽王”?

先是“秦王”,现在又是“平辽王”,背后居然还有一个“景国公”,昆明舆论一片哗然!

孙可望想到了胡执恭的敕印是假的,也清楚杨畏知带回来的是真家伙,却万万没有想到,永历朝廷准备甩给自己的帽子居然是区区“景国公”!孙可望怒了:到底是打发叫花子,还是把我当猴耍?

如今,全云南都知道自己得到“秦王”的册封,假也放了,酒也喝了,最后竟然是整错了,孙可望这回丢人丢大了!

乌龙球是永历朝廷踢出来的,孙可望懒得理这些烂账,当场将杨畏知、胡执恭羁押入狱。被“戏弄”的孙可望咽不下这口气,亲自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又派人带着“秦王”、“平辽王”的敕印,一齐交回肇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孙可望的使者一到,永历朝廷又炸开了锅。金堡一如既往地反对任何名分的封爵,瞿式耜也冒了出来,揪住书信中的一些“不敬之辞”大作文章,说孙可望贼性不改。倒是马吉翔比较“务实”,提议封孙可望为“澂江王”。马吉翔的话,朱由榔一向照准,但使者不敢接招。——谁愿去送谁去送,我还没活够呢!

又有人提出一个方案:在“秦”字的基础上再加一个字,封“二字王”。这个方案比较靠谱一点,但还是难以达成共识。

时间过去了大半年,“请封”的事情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解铃还须系铃人,争论因孙可望而起,他觉得继续这样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派“御史”瞿鸣丰入朝,抛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即用原宝,但求上加敕书一道”。

也就是说,朝廷只需要出一道“秦王”的敕书,孙可望还是使用“平辽王”的大印。孙可望有了“秦王”的敕书,对云南有个交代,不至于太丢人;永历朝廷不发大印,可以认为孙可望就是“平辽王”。

“一王各表”,双方都有一个台阶下。

操蛋分子陈邦傅一阵瞎搅和,“秦王”的册封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王各表”,也是比较务实的办法,孙可望还是很有诚意了结这场纷争的。

但是,严起恒、杨鼎和(时任兵部尚书)等人的态度极其顽固,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妥协。不仅如此,朝廷还册封贵州军阀皮熊为匡国公,川南军阀王祥为忠国公,要求两人“严防滇寇”,既给孙可望难堪,也是向云南摊牌。

永历朝廷翻脸,孙可望也不示弱:不给是吧?老子还不要了!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