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乱伦皇帝(第7/8页)

臧质见他脸涨得茄子似的半天不说话,闷闷地退出去。刘湛之轻声道:“相王,我们在此牵制朝廷的大军,他去打京都,对我们无利啊!出奇制胜是一着险棋,利在速战。万一石头城攻不下来,我们这儿再有个闪失,可是满盘皆输。如果成功,臧质带大军控制建康城,到时我们怎么办?他是另有所图,不可不防。”“有道理哈,”刘义宣听得迷糊了,“那你说怎么办?”“这个好办!我们人多,敌军人少,集中兵力进攻梁山,打下梁山长驱大进,才是万安之策!”臧质听说刘义宣否定了他的作战计划,急得直跺脚,“这个傻瓜!混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转念又一想,谁让自己选了个糊涂主子呢!

臧质不敢再拖延下去,立即重新制订破敌的作战计划:派部将尹周之率主力大军猛攻梁山西垒,要求不惜一切代价赶在王玄谟东垒救兵到达之前拿下;派老将军庞法起率一支五千人的队伍乘轻舟直奔南浦登岸,偷袭王玄谟的东垒。

西南风急,江水像滚沸一样,泡沫翻腾,浪花飞溅。江州水陆大军借着风势,向台军长江西垒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空中江面布满箭雨,大小船只来往穿梭,陆上的甲兵在飞箭掩护下爬上石墙。

西垒主将胡子反正和王玄谟议事,闻讯飞舟返回,指挥军队反击。发现江州军攻势太猛,一面死守,一面飞报东岸王玄谟的主营,要求增援。王玄谟登上主舰高高的箭楼举目远眺,只见江州军黑压压的战舰覆满江西,羽箭遮蔽长空,可见战斗异常惨烈。

王玄谟冷冰冰的一张老脸毫无表情。西垒一连三报求救,王玄谟神色不变,冷酷地重复着一句话:“告诉胡子反,守住!给我守住!”参军崔勋之不乐意:“立垒两岸为互相救援。如今西垒受敌伤亡惨重,眼睁睁看着落入敌手,西垒丢失,东垒势必孤立。”王玄谟依旧不动声色。崔勋之有些着急,语气中透着抱怨:“大小我是个参军,我的意见你该听吧!”王玄谟还是不同意。崔勋之火了,“将军不肯去,我去!”王玄谟沉思半晌才慢吞吞地道:“你要去,我不拦你,你和坦询之一起去。”坦询之和兄长垣护之一同到达。垣护之就是当年随王玄谟北伐,用长斧砍断魏军三重断河铁锁,率舟师全军而返的水军将领。此次叛乱,镇守历城(今济南)的垣护之断然拒绝妻弟徐遗宝的邀请,率军由历城南下打败徐遗宝,与沈庆之会师历阳,再败鲁爽的军队。梁山告急,沈庆之分派诸将入援,垣护之兄弟二人率水军先行到达梁山洲。

望着崔勋之和坦询之的船队急驰向西岸,王玄谟对垣护之道:“臧质之意不在西垒,而在我处。我猜臧质必定派人由东岸登陆,从陆地偷袭我东垒,你率舟师沿江巡防,务将敌军消灭在大江之上。”

垣护之果然在南浦发现庞法起的轻舟队,将其一举击溃。臧质偷袭之计没有得手,西垒却打了下来。守将胡子反逃回东垒,增援的崔勋之和坦询之战死大江。

臧质欲借取西垒之势,趁热打铁倾力攻打东城。刘义宣的参军们又出主意道:“如果臧质再打下东城,大功可全归他了,相王您最好派自己麾下的将士去。”

刘义宣马上派人告诉臧质:“不要着急,等我荆州大军到达之后,一起进攻!”战机一瞬即逝,等到荆州军到达的时候,朝廷各支援军也已到达梁山洲。

西垒失守,援军被歼,东营官兵人心惶惶。薛安都和宗越等将领率陆军到达东营,由于兵力太少,王玄谟不放心,派垣护之向柳元景告急:“西城失守,东城只剩一万人。贼军十倍于我,强弱不敌。我打算退回姑孰,和节下并力死守,等待机会再图进取。”

柳元景一听,不好,老狐狸要开溜,当即表态:“贼军气势正盛,不能先退,一退不可收拾,我马上率全军增援你!”

垣护之笑道:“将军这么做只怕不妥,贼军以为南州有三万大军,而将军麾下不过十分之一。如果您率军队攻击贼营,兵力虚实暴露无遗。到那时王豫州(王玄谟)必不肯出来接应,不如分兵救援。”

柳元景一听,妙,妙啊!留下老弱残兵留守大营,自率精兵大张旗鼓进发。

梁山守军远远望去旌旗遍野,猜测起码有数万人马,以为南京大军悉数到达,军心才稳定下来。

荆江十万大军会合,刘谌之和臧质率联军猛攻东营。王玄谟总督诸军奋战,薛安都的骑兵队打开城门冲入敌阵,荆州军哪里挡得住薛安都久经沙场的突骑。薛安都直入阵中,斩刘谌之首级。官军士气大振,宗越率步兵杀出城来,荆江联军大败,四散溃逃。

垣护之的水军纵火焚烧敌军江中舟舰,熊熊火焰冲天而起,黑烟弥漫江面。帆板“劈啪”作响,一艘艘楼船瞬间灰飞。南风掠过,火苗乱窜,西岸营垒一座接一座被点燃,大火蔓延数十里,热浪冲天,仿佛天地全都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