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巴比伦(第6/10页)
到了4月,终于传来战胜瓦希兹达塔的消息,北方的叛军被击溃了。大流士也做好准备亲自上阵,进攻米底军队。大流士从巴比伦带了自己剩下的全部军队,前往叙达尔涅斯所在地,随后进行了一场血流成河但具有决定性的战斗,击溃了弗雷奥尔蒂兹并俘虏了他,给他戴上了锁链。大流士此前没有将高墨达或者尼丁图贝尔示众羞辱,而如今他更愿意改变这样的做法。确实,弗雷奥尔蒂兹的下场是最可怕的示范。他的鼻子、舌头和耳朵都被割掉了,而且还被弄瞎了一只眼睛。其他叛变的共犯都被剥皮实草,他们的头颅被锁在埃克巴坦那皇宫大门前面,“这样每个人都能看到他”。13直到所有的同乡人都有足够机会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他所受到的羞辱之后,弗雷奥尔蒂兹这位米底人未来的国王,才被钉死在木桩上。
这些做法当然都是为了教训那些部落酋长们。显然,一具钉在埃克巴坦那宫门木桩之上、正在腐烂变形的尸体,在贵族脑海中留下的沉重印象和它留在夏天空气中的恶臭一样持久。两个月之后,波斯贵族们也上了同样的一课。瓦希兹达塔遭到了第二次失败,并在战场上被俘,他也被钉死在木桩上;他最亲密的随从们被处以同样的酷刑,在一大片林立的木桩上受尽了折磨。大流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是无可取代的。现在没有人会再站出来宣称自己是巴尔迪亚了。被谋杀的国王最后静静地躺在了坟墓中。大流士顺利地树立了依附于自己的支持者。很多女性的王室成员,那些男人们的姐妹、妻子和女儿们被重新安置,统统被赶上床,其中包括已经做过两次寡妇的阿托撒,不过这次她第一回嫁给了不是自己兄弟的人当上了王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跟一个谋杀巴尔迪亚的凶手睡在一起,心中是怎样的感觉。当然,根据记载,她并不是大流士最宠爱的妻子。这个头衔被她的妹妹阿尔杜斯托涅占有了,这是居鲁士的第二个女儿,居鲁士为新国王建立了一条联系过去的纽带。
大流士费尽千辛万苦,流血无数才攫取了王冠,他绝不是一个仅仅依靠后宫才能巩固自己地位的人。甚至当他将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建立在居鲁士血缘纽带之上的时候,他仍然自豪地宣扬自己所拥有的独尊地位:“我,大流士,是众王之王,波斯之王,是各国的君主,我是徐司塔司佩斯(Hystaspes)之子,阿尔撒美斯的孙子,我是阿黑门尼德家族的成员。”14因此,在一长串耀眼的名字之下,完美地表明了他的合法地位。“在我的家族中,有8个人早于我成为国王。我是第9位国王。我族中已有9代人先后成为国王。”15当然,这也将事实过分牵强到了混淆是非的地步。这样的话,那冈比西斯当作何论处,居鲁士又当作何论处,合法的皇家世系又当作何论处?大流士的父亲徐司塔司佩斯仍然活得好好的,这无论怎样都有点让人窘迫。大流士如今把全世界握在了手中,能够有把握不去在意这些小的麻烦。毕竟最重要的不是一小撮廷臣和酋长们组成的圈子,而是要让这个帝国和子孙后代们能够明白。
除此之外,这些伪证仅仅掩盖了一个更隐秘的真相。到了公元前521年的夏天,除了在埃兰和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还有零星的“丛林山火”,大流士的全面胜利已经不可动摇:他保证了自己的王冠稳固,也为波斯人民保住了对全世界的统治。大流士常常宣称,除了像他这样强大的人,还有谁能够成为阿胡拉马兹达神所钟爱的呢,还有谁能够获得这样惊人的成就呢?他用一系列著名的安排努力地构建了统治的丰碑——这是一些超凡脱俗的引导行为证明过的。它们显然并非巧合,例如神圣的山峰贝希斯敦曾经见证了他处死高墨达以及战胜弗雷奥尔蒂兹两件事——这都是大流士夺取王位的转折性事件。这位新国王希望将他战胜谎言的战斗神圣化,恰当地选择利用这样一些惊人事件作为舞台布景。他甚至在波斯取得最后胜利之前,就已经派人在贝希斯敦修建工程加以纪念,有史以来第一次“在血染的山岩上像著书一样铭刻(他的功绩)”16,用书面形式将波斯语镌刻在石壁上。大流士将世界从邪恶中拯救出来的故事实在非常重要,不能仅仅依靠祭司们以令人相信的方式加以复述。只有坚固的石头才能充当记录这一史诗的圣地。“如此一来,我在世的时候,人们将它镌刻在石头上并到处传诵,后世则可将铭文拓印下来,传递到每一个省份。”17帝国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可无视大流士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