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三十(第13/15页)

宿州接办圩务,尊处纵不咨遴贤员,仍祈函开一二员见禀。

任、赖窜入鄂疆,鄂军迭获胜仗,逆踪败往京山,恐由随、枣入豫。敝处已饬淮军二刘同出信阳一带拦剿,冀与鄂军夹击。本日又接春霆来函,言已自行奏请于初六日拔营回鄂助剿。若能合灭一股,又可腾出无数兵力,同赴西征,未审果如所策否。

致刘寿卿总戎 同治五年十二月初十日

顷接乔中丞函,催鲍军援秦,并称改由潼关进兵,则可逼贼入鄂,以收夹击之效;若由荆紫关入,则驱贼愈去愈西,大局更无了期。所论自属可信,惟鲍军因任、赖已至安陆,春霆自行奏明先剿东股,业已拔赴樊城,断难折转,且从荆紫关入,亦与乔中丞所论不合。若待霆军由鄂折回,再由洛陕以达潼关,则为时太久,无以慰秦人之望。阁下前此屡请游击,具见忠义奋发,而刘霞仙中丞之望贵部,亦甚于望鲍军。此时若得阁下与张、李同入潼关,则路近而势易。鲍军虽不西行,鄙人尚不失信于秦。

惟有一事须密商者:阁下嘉礼未毕,仆曾令敬堂函致尊处,许以至洛成亲。闻新夫人已至安庆,嘱派员赴安庆迎亲,不审尊处已照办否?派员往安庆否?有回信否?约计迎亲之期何时到洛?如年内可到,则俟礼成之后从容起行援秦;如或并未派员往迎,或到洛之期遥遥难定,则请迅速由潼关入秦,径赴西安,与刘、乔两帅面商机宜。先扼贼西窜之路,剿之逼入鄂境,则贵军之速足补春霆之迟,仆亦可以免秦人之讥骂矣。所以不用公牍而用函商,因洛中成婚之议出自鄙意,不可失信于阁下及敬堂也。阁下若自度能去,则请一面拔营,一面禀报敝处,再补行公牍;度不能去,亦即速行见示,以便函复乔中丞。

至入秦后兵食,敝处已先为鲍军派薛设有粮台,贵军即照鲍军之例,先发一个月米粮,不扣兵勇之月饷。以后每月粮价,半由敝处添发,半扣兵勇月饷,以恤远征将士,统俟补发公牍时详告一切。

复李雨亭方伯 同治五年十二月十三日

顷接惠书,承以鄙人回任事宜,代劳荩虑。所谓“两江事烦,非养疴之地”二语,深契鄙怀。顷又具疏恭辞,必求俞允而后已。诚不欲以病躯勉承其乏,驯至于公私交困也。至散员留营,友朋多谓甚不相宜。鄙意在军十年,习与性成,解释兵符,责轻身轻,似无不安之处。

贵恙未痊,不妨在任调摄。比闻雨生、眉生均有退志,若诸贤联翩引去,则李帅后路全换生手,尤虑掣肘,尚祈勉济时艰,强留襄事为慰。虽彼族之逼处,亦司空之见惯,吾辈诚办得不要钱、不怕死、不恋官之者,则对鬼神而不馁,亦行蛮貊而有余,随处可以自强,无需畏影而走也。

此间军事,任、赖横扰鄂疆,鄂军获胜四次,小挫两次,逆踪现在安陆,逼近襄阳。春霆自行奏请回援,定于初六日拔赴新野,图与鄂军夹击。若能合灭东股,一意西征,未始非策。省三、仲良、海舲、海柯四军次第入鄂,大军云集,未知能大加惩创否。

另折所载寄存银两尚可支发两季,匮时续议可也。

复陈舫仙廉访 同治五年十二月十四日

寿卿已至洛阳。初六日信来,闻贼回窜渭南,渠拟即赴陕州。初十又有一禀,言贼已在临潼渡过渭北。不知渠已赴陕州否?

敝处前派薛世香为霆军于秦、豫之交采办米粮。顷接赵中丞咨,已发一万分投采买转运,又碾仓谷五千石,计已可供一月之食。乃因任、赖一股窜楚,鄂军四次获胜,两次挫衄,逼近襄阳,春霆自行奏明移军赴楚,先剿东股。敝处亦檄刘省三军门、刘仲良廉访两军由信阳入楚,周、张二镇由麻城入楚,冀与鄂军夹击。如果能将东股痛剿,亦是一法。但春霆多此波折,致鄙人失信于秦,殊深忧愧。十一日有一函致寿卿,拟改派老湘、敬字等军援秦,不知可迅速成行否。阁下与霞仙中丞及寿卿、星城皆同桑梓,敬堂亦与霞翁至好,如此军赴秦,当可水乳交融。仆所以未遍行公牍者,别有缘故。如其可行,阁下迅催办成可也。刘、张若果入秦,须另派兵防陕州否?亦乞速示。

贱恙调理未痊,虽屡奉温旨,令回两江,自度病躯难多见客,实不堪复膺重任。初三日疏请开缺,恳求另简江督,俾少荃宫保得以一意专征,鄙人仍乞以散员留营,帮同照料,不知果邀俞允否。

复陈舫仙廉访 同治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顷接惠书,猥以鄙人病体未痊,远承馈赐良药,迥非寻常易得之品,谨即拜登,实深感谢。鄙人向不甚服珍贵之药,亦不轻收投赠之物,皆阁下所稔知。此次委员东去,回晋尚遥遥无期,不便令其带转,领此厚贶,殊为惭歉。即审伟略筹边,荩猷益笃,嘉慰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