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韬光养晦,布局后宫(第10/10页)

无论如何扳倒了褚遂良,李治心头稍感畅快,似乎看又到了亲掌大权的希望。然而就在他要宣布散朝时,李出班施礼。群臣已有些松懈,开始交头接耳,见此情景立时安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大胡子从不主动奏事的!

“臣恳请辞去尚书左仆射之职。”

话虽简短语惊四座,李治更是错愕:“为何?”

“臣身体不适,时常头晕眼花,看东西不清楚,老是拿东忘西,浑身不得劲……”李之所以不常在朝堂上讲话,一者是为人谨慎,二来他是草寇出身,肚子里实在没墨水,说不了几句就开始大白话,“这样下去怕耽误事啊,陛下免我的职吧。”

李治才不信这套说辞,他徐懋功驰骋沙场勇冠三军,而今还不到六旬,身强体壮岂会有病?再说三省之事是舅父拍板,李不做事又能耽误什么事?难道要学尉迟恭,回家躲是非?可李不能走,父皇临终前再三嘱托要重用,甚至说有救难之能。李治耐心劝道:“英公何必要退?您手下有尚书丞与各部群臣,叫他们替您分担便是。”

李却道:“臣本就是粗人,当宰相实在勉为其难。”

听他当殿说出这种话,李治真有些着急了:“您是三朝元老国之功臣,更是先帝临终钦定的宰相,怎能妄自菲薄?”情急之下把刚才韩瑗那话想起来了,“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褚令公干犯国法尚且开恩,无缘无故的,朕岂能轻易准您辞职?”

李不动念则已,一旦动念固执得很:“但我真是有病啊!先帝也不曾料我有病啊!”

是有病!病得不轻!李治有点儿挂火,兀自强忍:“英公,您真的执意如此?就不顾念朕与你十几年的情义?”话说到这份上,李治连自己挂名并州都督、李任长史的旧事都搬出来了。

李跪地叩首:“先帝之恩、陛下之情臣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忘却。但世事无常祸福难料,臣力不能及只能卸职。”

李治心都快碎了!父皇费劲巴力,又是喝酒、又赐龙须、又布下故意免官之局,这人怎就不上道呢?无论李说不说话,至少他声望上可与无忌平分秋色,他这一去塌了半面墙,这种不负责任之人留他何用?李治真想一赌气把他轰出朝堂,可关键时刻不禁想起媚娘的话——要相信先帝,如此安排必有道理,没走到那一步还瞧不清楚。

“好吧。”李治的拳头缓缓松开,无力地点了点头,“既然执意要退,免去尚书左仆射之职。晋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三品……如何?”他需征求舅父同意。长孙无忌一旁连连点头,似乎认定李早该让贤了。

尚书仆射是正二品,开府仪同三司虽是从一品,但属于文散官,毫无职责可言;同中书门下三品是兼职宰相,可兼职宰相要有本职,或尚书、或侍郎、或将军,仪同三司本无职权还兼什么宰相?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参与决策?这是让李顶着宰相的头衔赋闲。

“谢陛下。”李心满意足再度施礼。

李治最后又嘱咐一句:“您虽赋闲,毕竟是三朝老臣,朝政若有过失,望您及时谏言。”

“是。”李答应得干脆,却不知往没往心里去。

“散朝吧。”李治吩咐散朝,自己却没动,眼睁睁看着百官鱼贯而出。虽然赶走了褚遂良,但李的辞职让他不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今天的事究竟是得是失?打人一拳需防还击,舅父若是还招,自己接得住吗?好在张行成“女谒用事,人臣阴谋”那八个字拍在朝堂上,舅父如果识趣该有所收敛吧?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