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的美国、罗马的美国、双面神林肯与恺撒主义的再起源(第14/14页)
新保守主义收割了冷战自由主义播下的庄稼,有其内在的理由。民权运动不可逆地改变了共同体的边界条件,确定了群众民主和强势政府。二者虽然不是帝国的充分条件,无疑已在必要条件之列。内政和外交的混合、美国宪制与世界秩序的混合同样已经发展到不可逆转的地步,不仅没有在柏林墙倒塌的地方止步,反而将万国纳入了日益扩大的漩涡。卡尔霍恩的设计如果还能存在,大概只能像哈德良皇帝的雅典、美国卵翼的维京群岛一样,构成世界秩序的一角珍玩,却不会具备动力或枢要的功能。历史能够战胜法则,这是所有晚期民族的痛苦经验。法则不会颠覆,却会因其完美而不再属于此岸世界。欧几里得定理的正确和自洽不会防止现实建筑物的摇摇欲坠。小阳春时代的理论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将全部精神用在超越历史的理论模型当中,而历史却从他们遗漏的角落中涌出,将他们淹没。他们最终落入历史珍玩馆,根本原因在此。然而,这种具体和偶然的低级因素无损于他们的伟大。
如果有朝一日,文明的季候再次造就了具备恰当理解力的公众,他们就会像睡美人一样复活,依然栩栩如生。
这就是卡尔霍恩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