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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伦道夫在做过各种各样的文牍工作,并在迈阿密的罗尼广场饭店做过公关工作后,他向战争情报局求职。在那里他被训练成为一个语言学家,并被派往中国。他的工作是提供能在小册子上发表并散发的文章,以鼓励更多的中国人参加抗日战争。但这个计划最终没有取得成功,因为就像伦道夫之后向妻子所解释的那样,中国的将领,腐败的同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军队参战,因为参战就意味着人员的损失,以及随之而来的对于地位、权力的削弱,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参战会使他们丧失在黑市上出售补给得来的大量钱财。
在战后,靠和特纳·卡特利奇幸运的友谊,伦道夫进了《纽约时报》,但他实际上根本不喜欢在纽约或它的近郊区生活。近郊区尽管不是城市,但也不是农村。所以,不久伦道夫就把他的妻子和孩子搬到了马萨诸塞州的科尔雷恩,他周末乘坐火车到那里去:他宁愿两天在乡村、五天独自一人在纽约市,也不愿七天都在近郊区。他在纽约的每天晚上都在新闻编辑部打牌,这种夜里的娱乐是《纽约时报》的管理者容忍的,因为它使得许多人在道“再见”之后还留在办公室里,从而很容易用他们来应付一个突发新闻事件。
玛丽莲·梦露和乔·迪马乔在1954年1月结婚,对《纽约时报》来说不是重大新闻,但它的确是新闻。一个关于婚礼的简要说明打算安排在第21版上,还决定使用这对新人的一张照片。伦道夫有几个照片可以选择,但它们基本上都一模一样:刚结婚的这对人摆出拥抱的姿势供市政厅外过道上的旧金山摄影师拍照。
所以,伦道夫例行常规地从这一叠照片中选出一张,为之后排版需进行的裁剪而做了标记准备送到牛栏,因为牛栏在送到制版部之前要检查一下所有的照片。这张照片中玛丽莲·梦露的头后仰着,她的嘴稍微张开,乔·迪马乔的嘴唇翘起,眼睛闭着。这张照片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庸俗或出格的地方——至少伦道夫是这么认为。西奥多·伯恩斯坦和牛栏的其他编辑也这么认为,后来就把它通过了。
第二天早晨,使约翰·伦道夫和《纽约时报》的其他人感到惊奇的是,这张照片在业主办公室里引起了一场“大地震”——伦道夫不再是《纽约时报》的摄影编辑了。一开始伦道夫不能相信。他不敢相信,《纽约时报》的其他人也不敢相信,玛丽莲·梦露小姐张开嘴进行的法国式接吻会如此触动阿瑟·海斯·苏兹贝格或伊菲吉妮,或任何在业主办公室里表示异议的人的神经。当然,在《纽约时报》涉及性的地方的确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双重标准;那就是,尽管性是许多最优秀的记者、编辑、管理者和遵守规矩者会独在这方面犯的传统错误——有句老话说,“喝酒是《先驱论坛报》的祸根”,“性是《纽约时报》的祸害”——但《纽约时报》人的个人习惯也的确很少败坏这家报纸本身的纯洁性,它仍旧是相对维多利亚式的。《纽约时报》写性教育或节育或性变态文章的年轻记者,事先都会得到警告要“冷静客观”。曾有传闻说《纽约时报》的编辑在照片印出来之前要把狗的生殖器弄模糊,遮住某个胸部丰满的歌剧女高音歌手的乳沟。可是,梦露的照片不是“富于性感的裸体女人像”——她穿着一件不透明的黑外衣——她和迪马乔结了婚,在奥克斯先生的报纸上发表一张富有激情的婚礼亲吻的照片,似乎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至少伦道夫是这么想的。
无论如何,他不再是摄影编辑了。卡特利奇把苏兹贝格的决定传达给他后,他既不耿耿于怀,也不生气——只是惊奇。卡特利奇似乎对这整个事件感到非常窘迫。他不止一次地问伦道夫是不是把迪马乔和梦露婚礼的其他照片也送给了牛栏。如果伦道夫这样做了,那么这种选择就会是牛栏的选择,卡特利奇也许就能够扩散这种责任,允许他的朋友仍然当摄影编辑。但伦道夫回答说,他只送上了这一张在报纸上发表的照片。他愿意平静地承担整个罪名,而且他的确这样做了。
卡特利奇让伦道夫放心,他的薪水不会减少——他仅仅是转到新闻编辑部的另一边的全国新闻组去当文字编辑。卡特利奇暗示,在事情冷却之后,牌玩得很好的伦道夫多少会受到关照。
两年后卡特利奇听说体育部有了一个空缺——“森林、田野和河流”栏目的作家在干了19年后辞职了,接受了巴哈马一个旅游胜地的重要管理工作。卡特利奇想到,伦道夫也许喜欢接手这个栏目,他可以用更多的开支,自由地到全国旅行去打猎和钓鱼,为《纽约时报》写这方面的东西。伦道夫对这个职位很感兴趣。如果说《纽约时报》谁是承担一项特定任务的理想人选,这个人就是伦道夫——他的栏目很快成了一个很受读者欢迎的亮点。并不是他的野外知识特别多,或者他是钓鱼或打猎的专家,使他的写作有特色。恰恰相反,伦道夫既不是一个有运气的钓鱼者,也不是一个高手。尽管枪法不错,但他也不优秀的。他像其他上百万打猎和钓鱼的人一样,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这样做,特别是喜欢逃避喧闹的城市,在树林中漫游或坐在小船上放松。伦道夫的专栏通常会这样开始: